第二天,裴司瑾接她去店裏試婚紗。
阮遇穿著高定婚紗,從試衣間走出來時,裴司瑾的目光微微失焦。
黑色西服襯得他寬肩窄腰的身材,愈顯頎長。
曾幾何時,她幻想過無數次穿上婚紗嫁給裴司瑾的模樣。
在實驗室裏剪成中性短發、穿了多年幹練白大褂的她,內心深處也是一個渴望穿上潔白的婚紗,嫁給心愛之人的女孩。
裴司瑾眼底霎時紅了,“阿遇,我幻想過無數次這個場景,比我想象中還要美。”
他單膝下跪,將一枚舉世罕見的十克拉玫瑰切粉鑽,遞到她麵前。
“阿遇,我知道你不喜歡熱鬧,所以求婚儀式,隻屬於我們兩個人。”
“你願意嫁給我嗎?”
要多愛一個人,才能看到她穿著婚紗的樣子激動到落淚呢。
她那一刻才明白,愛一個人的眼神也是可以演出來的。
這方麵,裴司瑾無疑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員。
如今,阮遇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送我戒指,那麼禮尚往來,我也送你一份禮物吧。”
她拿出一個精巧的密碼箱,裴司瑾問,“這是什麼?”
他剛要打開,阮遇就阻止了他。
“密碼是我們戀愛紀念日,還是等六天後再打開吧。”
裴司瑾點頭,“都聽寶貝的。六天後我們婚禮上打開,更有意義。”
阮遇心想,因為我們不會再有婚禮了。
箱子裏麵是她的死亡證明,是她送他的結婚賀禮。
希望到時候,他會喜歡這個禮物。
“對了,我聽說這三年,一直是江秘書代替我照顧你,辛苦她了,有空約她一起吃個飯吧。”
提到江芷,裴司瑾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答應了下來。
“好,我去安排。”
明珠大廈頂樓,時隔三年,她再一次見到了江芷。
她手握香檳杯,塗著明豔的唇色,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怯懦自卑的小女孩。
“姐姐別來無恙,我已經畢業三年,變化大不大?”
阮遇一瞬不瞬望著她。
“江芷,我記得當年,你說過你的夢想是進研究所,本科也在攻讀醫學專業,隻希望與我並肩。”
“沒想到,你最後從事了和醫學毫不相幹的職業。”
空氣有一瞬間凝滯,江芷低眉笑了笑。
“現在我的夢想變了,就是找一個有錢有顏的男人嫁了,再為他生兒育女,做一個賢妻良母,同樣可以與你比肩,甚至站的更高更遠。”
江芷笑得意味深長。“人是會變的。這三年,姐姐也成熟了不少,不是嗎?”
確實如此。
阮遇掃了一眼旁邊的裴司瑾,他似乎對這場針尖對麥芒置身事外,隻一味翻動著菜單。
菜上齊了,全是西班牙海鮮菜。
心頭的苦澀湧起,三年過去,他竟然已經忘記了她海鮮過敏。
“太好了,裴總,有我最喜歡的芝士焗澳龍誒!謝謝老板!”
江芷故意把最後四個字的尾音拉得很長,像是調 情,又像是挑釁。
飯吃了一半,江芷忽然捂住嘴,臉色難看。
“我去趟洗手間,姐姐,裴總,你們慢慢吃。”
她離開的須臾,阮遇定定地看向裴司瑾,果然,他也坐不住了。
“阿遇,我煙癮犯了,抽根煙就回來。”
阮遇跟著他來到了洗手間外的消防通道。
寂靜空曠的樓道裏,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
“剛剛是不是害喜了?”
“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昨晚著涼了,你快回去陪姐姐吧,不然她該多心了。”
裴司瑾把手掌搓熱,穿過衣服貼近她的小腹。
“這樣好點沒?”
“好多了......呃唔!你壞!”江芷羞澀地低呼一聲。
原來是裴司瑾的手不安分,放在了不該放的位置。
他低低地壞笑一聲,“阿芷,都是懷寶寶的人了,你還是這麼敏 感啊。”
下一瞬,他們忘情地熱吻起來。
在無人的樓梯間,令人臉紅心跳的嘖嘖水聲響起。
女人盈盈一握的腿,被裴司瑾纏抱在身上,白 皙的皮膚上掐出了紅色指痕。
愛到濃時,生理上的表現騙不了人。
到底是煙癮犯了,還是對她的癮戒之不去。
阮遇的手心掐出了血。她忽然想起來,她體寒,每次來月事都會腹部冷痛,裴司瑾總是貼心地為她準備好紅糖水,還會把手暖熱了給她揉肚子。
“這樣的事,我隻為阿遇一個人做。”
原來他口中僅此一份的愛意,也能這樣輕易給了別人。
她轉身看向玻璃反射的自己,憔悴得不像話。
抬頭拭了拭眼角,才發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