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事實上自賣給容老板一百萬元的抽簽表後，劉已達就不必為抽簽表能賣出去多少而擔心。

抽簽表絕不是廢紙，中簽的可以行權認購，不中的也可以參加可轉換股票債卷抽簽，幾十年後這些也極具收藏價值。

等到今天交易完成之後他就完全不擔心了，剩下的是賺多少的問題，而且小姑那裏五百多萬的現金。

謝東鵬被獎勵了33500元，其他出去的每人發了100元，留在旅館幫忙的每人200元。

所有人分到錢時都是滿意十足，特別是謝東鵬，他真的是被驚嚇了，先是不知所措，然後是推辭，最的是喜極而泣。

錢被送到小姑的房間，麵對滿麵喜色的劉已達叔侄和小姑丈，小姑的麵色卻不大好，對送來的八百多萬也不是那麼熱心，眼睛老是盯著劉已達。

“小姑，幹嘛老這樣看我?”劉已達不解，輕笑問。

“哼，虧你還笑得出來?”見他還裏一副不解的樣子，又問，“中午說打電話回去打了沒有?”

劉已達臉馬上垮掉了，“東窗事發了，估計小姑已經知道了!”高考考砸了是沒跑的，隻是為什麼等了十幾天才打電話過來，不應是第一時間發作嗎?

“小妹，出了什麼事?”三叔問，他其實也注意到她情緒不對，隻是沒有當場詢問。

“你這個大侄子能耐了，語文88，數學24，英語80，物理72，化學42，總分296分。”小姑臉上冰冷，口吐寒氣的說出劉已達的高考成績。

三叔和小姑丈一聽馬上目瞪口呆，而劉已達則是無地自容。

“弄錯了吧?”三叔不死心地追問。

“錯不了。上個月一接到成績後，無論是大哥大嫂，還是學校領導和老師都認為是搞錯了，逐級向上反映要求查卷。

結果都被打臉了，裏麵一些分還是評卷老師見他寫了已知條件，鋼筆字好看才給的一分兩分照顧。

三哥！大哥大嫂，劉家的麵子都掉光了！”

“怎麼會這樣呢?小達平時不是都是在全級前五名嗎，怎麼會突然考差了?”小姑丈也是一臉想不通，話是對小姑說，但卻是看著劉已達。

“這個，這個我也很奇怪，這應該是發揮失常了吧！那些天我精神壓力挺大的，而且之前的感冒發燒可能也沒好利索。

總之到了考場之後腦子很亂，那些題看著能做，但總是像隔了一層似的，提筆之後總寫不下去。”劉已達滿臉無奈嘴上滿口胡話。

“這發揮失常這麼利害？”三叔驚奇地問，他沒有參加過高考。

所以“發揮失常”就是個隻聽別人說過的概念，但他卻不明覺厲，對侄子的話無形中相信了幾分。

正如恢複高考後參加過考試的大妹說，有些人高考時手就一直在發抖，有些人考著考著會失聲大哭會暈倒在考場。

“這感冒發燒還真不好說，這考試做題都在用腦，高考壓力大而且身子還不利索，有時真的會像電器，會像計算機一樣發熱後會變慢，甚至停機。”小姑丈也為劉已達找合理解釋。

這考試特別是有如高考這類具有決定性的考試，當真什麼怪事都有。

有些人平時解題時，多難的題都難不倒，但一上考場就如喝了迷糊湯似的，連1+1=2都會想個老半天。

想當初自己也是吃了這種苦頭，高考時水平起碼下降三成，一些考試時想不出來的題一出試室之後就馬上想出來，不然也不會去複讀，不然也不會隻考上師專，沒有考上大學。

小姑看著麵前三個麵色發苦的家人，知道他們都在為劉已達高考發揮失常的事發愁，事實上大哥大嫂包括學校老師都想過他考前身體不適這個原因。

要怪還得怪他既然身體不利索了為什麼不說，平時就愛逞強裝能，現在落了這個結果，就不後悔嗎?

也就是這個勉強能讓人接受的理由，讓大哥大嫂沒有在得知高考成績後就立刻發作，甚至把消息拖到現在。

高考遇著這樣的身體不適事情真怪不了誰，今年不行還有明年，麵子怎樣落下的就怎樣撿起來，不會讓人說笑話的。

不過讓大哥大嫂今天氣急了打電話過來卻是另外一事，且從時間和蛛絲馬跡來說與他高考的失利不無直接或間接關係。

“還有一事，你跟那個叫李采薇的小姑娘是怎麼回事?”小姑眼光銳利起來，如刑訊老手審訊犯人，緊緊注意劉已達的表情變化。

劉已達表情一楞，小姑怎麼問這個了？

與她分別這些天來除了剛開始的時候會不時想念之外，後來特別是來到鵬城之後，每時每刻都要思考如何讓南下資金實現安全實現增值，哪有那個時間去胡思亂想？

也就是最多的在睡夢中會有她的身影笑容出現，而且也夠不上特別，除了她之外，睡夢中還有不少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出現，隻是夢醒後留有記憶的卻是不多，除了她，隻有妻子和兒子。

小姑是如何知道她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來信被父母發現了，異性+國外+高考失利，已讓父母失望的他想讓他們尊重他的隱私看來是不可能！

何況他們這會正為他高考失利尋找原因，任何導致或影響到他高考失利的因素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連累她了！

想想她去美國有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她在那個處處透著隔閡的陌生環境中過得好不好！

小姑注意到他臉色上的變化，心裏一噔，“果然有問題！莫非大嫂說的事是真的，小達和那個叫李采薇的小姑娘走得特別近？這小混蛋，高考前還分心搞這些！” 小姑想到這裏一陣無力，都不知怎麼去責罵他，去數落他什麼才好，口中嬌叱：“你回你房間去給你父母打電話。馬上！”

劉已達聞言落荒而逃，但臨走時還不忘讓小姑丈去落實之前的計劃。

而三叔和小姑丈則麵麵相覷，心想這是什麼情況？小達又搞出什麼事來了？

給家裏的電話不打是不行了，高考失利之事可慢慢應付，包括以後不參加高考也不是沒辦法，隻是為什麼引出李采薇的事來了，莫非她在信中無意將他們的關係暴露，想到這裏心中既擔憂又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澀。

……

“爸，我小達，……，我不是怕你們擔心嗎？……，是是是。……媽，……，我這挺好的，再過幾天就回去，……，我和她是在學校認識的，7月初就出國了。……什麼關係? 就是...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互相比較談得來，能說些心裏話的那種。 ……媽，您別聽風就是雨，我們就是同學關係，最多...最多是知己。……好好好，等我回去再詳細跟你們解釋，……媽媽再見。”

父母就高考的事沒有說太多，但母親著重質問他與李采薇“過於親密”、“高考前還心思不寧”的關係卻讓他意想不到，甚至是措手不及，以至有些失魂落魄。

……

思緒不受控製地飄回那個細雨蒙蒙的傍晚。

李采薇來找他，眼睛紅腫，聲音帶著哽咽：“我爸媽手續辦好了，下個月...下個月初就要走...去美國...可能...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這個消息像一塊巨石砸進劉已達心裏。那個總是帶著明媚笑容，和他討論習題、分享秘密、一起暢想未來的女孩，就要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巨大的失落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

“別哭...”他笨拙地安慰，心裏同樣亂成一團麻。看著她無助的樣子，一種強烈的衝動讓他在那個僻靜的角落，他第一次鼓起勇氣，笨拙地、輕輕地擁抱了她，想給她一點安慰，也像是在抓住即將逝去的什麼。她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把頭埋在他肩上，無聲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衫。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周圍的世界都模糊了，隻剩下彼此劇烈的心跳和離別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