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見了許爺爺。
他把我從孤兒院帶出來,給我吃穿,供我讀書。
臨終前牽著我的手,老淚縱橫,將許逾明托付給我照顧。
那時許家大伯為爭財產,撕破了溫吞的假麵,承認曾經車禍害死許逾明父母的事實。
許爺爺撐不了多久,隻能倉促中寄希望於我。
“小硯,逾明才13歲…爺爺隻能信任你了。”
“若他25歲仍不成器,你便走吧,就算償完了許家的情。”
後來我帶著許逾明慌忙出逃,東躲西藏,隱姓埋名。
我放棄繼續讀大學,幹盡了粗活累活,雙手厚繭疊著凍瘡,買不起凝血藥,隻能纏滿白膠帶。
那年我剛滿20歲。
年少的許逾明偷偷去餐館當童工,給我買了一盒凝血酶散。
他的淚很燙,混著藥敷在我手掌裂口上,我至今都沒忘。
鬧鈴忽響,我猛地驚醒。
手機備忘錄提醒我,三天後是許逾明的25歲生日。
我才意識到自己在地板上躺了一夜。
手掌傷口堪堪凝合,弄臟了地毯。
我起身洗漱,看著鏡子裏難掩疲態的女人,久久出神。
許爺爺的話仿佛在耳邊縈繞。
…所以離開吧,林硯。
到公司時助理小劉看見我麵色蒼白,擔憂地遞來一杯熱牛奶。
我道謝,立刻投入工作之中。
我需要處理昨日之事導致的負麵輿論,同時推進對許家大伯公司的並購。
我堅持到今天,就是為了向他複仇。
手機振動,我拿起接聽,許逾明語氣輕佻。
“林硯,給我送一盒避孕套過來。”
怒意充斥著我的胸腔,我沒想到許逾明已經荒唐到這種程度。
我快步走進總裁辦公室,將門關緊,厲聲斥責。
“許逾明!這是你我用命掙回來的許氏集團,你要在辦公室做愛?你對得起爺爺嗎!?”
薑檸和許逾明麵色潮紅,衣衫不整。
我指著他,怒不可遏。
“你究竟要墮落到什麼程度,玩物喪誌到什麼時候!!”
薑檸抽噎出聲,她摔摔打打,起身就走。
“在這指桑罵槐個什麼勁兒?跟我在一起就是墮落,羞辱人也得有個限度!”
“許逾明,你就眼看著別人罵我,我不跟你處了!”
許逾明要去拉她,被我攔住。
他反手一耳光,狠狠抽在我臉上。
“你這沒完沒了的老女人,許氏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算什麼東西!”
“真把自己當女主人了?不過是個貪圖富貴的瘸子!!”
許逾明理智全無,怒吼出聲,直到察覺滿室寂靜,才顯出幾分慌亂。
薑檸將辦公室的門大敞,員工們倉促低頭。
在傷疤被揭開,自尊被踐踏的此刻,淚水終於從我眼角淌落。
許逾明手足無措,支支吾吾地道歉。
“林硯…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你侮辱小檸在先......”
“許逾明。”
我輕聲打斷。
“我不是天生就是瘸子。”
許逾明沉默,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逃出許家的第五年,許家管家找上了門。
他被許家大伯收買後一直備受煎熬,最終決定幫助我們。
他說他把許爺爺的遺囑藏在書房裏,許逾明已滿18,達到了繼承條件。
如今許家大伯已經決定斬草除根,我和許逾明必須搏一搏。
所以我在一個雨夜翻進許家老宅,將那份遺囑偷了出來。
可惜出門便被許家大伯發現,他讓人打斷了我的右腿,踹斷了我三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