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年嘶吼著叫來家庭醫生,他狠狠拽住林以棠手臂,雙目猩紅的質問她,
“方妤她到底哪裏礙著你了?你要這麼狠毒地害她!”
林以棠剛從失去安安的驚懼中抽離,渾身冰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艱難地轉過頭,對上他猩紅的雙眼。
林以棠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像淬了冰的針,紮到周嘉年心裏,“所以,在你眼裏,連問都不必問一句,就已經定了我的罪,認定是我推了她,是嗎?”
周嘉年被這冰冷的詰問刺得呼吸一窒,眼底的瘋狂稍退,但語氣依舊沉冷。
“不然呢?!難道你要告訴我,是方妤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滾下去?!”
林以棠死死的盯著周嘉年,她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撕爛這兩個人虛偽的麵孔,但她必須要忍,因為安安還在秦方妤手裏!
她強迫自己咽下憤怒,用盡全身力氣深才勉強維持住一絲清醒,抬手指向樓梯轉角那個閃著微弱紅光的攝像頭:
“那裏有監控,真相到底是什麼…你自己去看!”
周嘉年下顎線緊繃,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他正要冷聲命令傭人去調取監控,突然一陣壓抑小小的啜泣聲從樓梯拐角傳來。
“爸爸……” 禾禾怯生生地探出頭,小臉上掛滿了淚水。
周嘉年心一軟,立刻上前將他抱進懷裏,放柔了聲音安撫:“禾禾不怕,爸爸在。”
然而,禾禾卻猛地將臉埋進周嘉年的頸窩,“爸爸!我看見…我看見媽媽推了方妤阿姨!” 他說完便放聲大哭,仿佛被嚇壞了。
周嘉年額角的青筋瞬間暴凸!他強壓下幾乎衝破理智的暴怒,將禾禾迅速交給旁邊的保姆。
下一秒,他狠狠攫住林以棠的下頜,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林以棠!你還有什麼話說?!禾禾親眼看見是你推的!!”
下頜骨傳來鑽心的劇痛,林以棠痛得眼前發黑,卻死死咬著牙,從齒縫裏擠出破碎的聲音:
“我沒有推她!”
“沒有?!” 周嘉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將她摜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禾禾在說謊?!他可是你親手養大孩子!林以棠,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林以棠狼狽地跌坐在地,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可聽到這句話,她卻低低地笑了起來,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哭還難看。
原來他還記得啊?
他還記得禾禾是她費盡心血、掏心掏肺養了整整三年的孩子!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他和秦方妤的私生子,能在周家享盡萬千寵愛,錦衣玉食?!
憑什麼她林以棠十月懷胎生下的親骨肉,卻要在那鳥不拉屎的窮山溝裏,像個牲口一樣割豬草、挨鞭子、受盡欺淩?!
甚至現在,她的安安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周嘉年眼神一暗,聲音冰冷的餓不帶一絲溫度,“保鏢,給夫人一點教訓。”
林以棠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她親手救贖的男人:“周嘉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嘉年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抬手示意身後的保鏢:“動手。”
兩個高大的保鏢立刻架住林以棠,將她死死按在牆上。
“啪!”
第一記耳光落下時,林以棠的耳畔響起一陣尖銳的嗡鳴。
她恍惚看見多年前周嘉年無助的坐在輪椅上,死死的拽住她的手哽咽道,“以棠,別離開我,我現在隻有你了。”
“啪!”
第二巴掌將她的回憶打得粉碎,鮮血從嘴角溢出,染紅了蒼白的唇瓣。
朦朧視線中,又映出周嘉年抱起秦方妤神色緊張地衝上樓的身影;他,一次也沒有回頭。
……
當第九十九巴掌落下時,林以棠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她癱軟在地上,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將她吵醒,她吃力的睜開眼,正對上周嘉年幽深的雙眸。
他來幹什麼?
見她終於醒來,周嘉年緩緩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病房的燈光下投下濃重的陰影,他俯視著她,臉上沒有半分關切。
“醒了?這次回去安分點,再敢動方妤一根手指……” 他刻意停頓,眼底的警告冰冷鋒利,“後果,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