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禾婚禮那日,哥哥找到了同父異母的妹妹蘇晚晴。
妹妹說,她當年被人販子拐走,受了很多苦。
蘇明宇便立刻叫停了蘇清禾的婚禮,改成妹妹的接風宴。
她說,她從未穿過像蘇清禾身上這樣精致的衣衫。
蘇明宇便讓人脫下了蘇清禾身上母親臨死前親手做的衣服,送給她暖腳。
蘇晚晴又說她嘲笑她是鄉下來的,一身土氣。
蘇明宇便派人將蘇清禾扔進糞水池七天七夜。
甚至是和蘇清禾在一起八年的未婚夫,也同情她的遭遇,和蘇明宇商量要更改婚約。
於是蘇明宇為了防止蘇清禾破壞他們的婚約,將她送去了大山裏的落後村莊。
三年後,妹妹和未婚夫訂婚了。
蘇明宇這才想起蘇清禾,開著邁巴赫來到她麵前:
“三年之期已滿,清禾,你學乖了嗎?”
蘇清禾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乖巧到麻木。
“哥哥放心,清禾已經學乖了。”
他不知道,蘇清禾已經身患重病,距離死亡,隻剩七天。
......
轟動整個京市的訂婚儀式結束後,蘇明宇終於想起了還有蘇清禾這麼一個妹妹。
為表歉意,他親自趕了輛邁巴赫到村口等她。
瞧見哥哥,村長諂媚行禮:
“蘇少爺放心,照您的吩咐,這三年來,我們每日都讓人好好調教蘇清禾。”
“晚晴小姐受過的苦,她全都吃過了,現在乖得簡直不行。”
哥哥滿意點頭。
“那就好,隻要清禾能洗心革麵,我也就放心了。”
村長的兒子也把蘇清禾帶了出來。
寒風淩冽的時節裏,蘇清禾穿著一身臨時拚湊的單衣夾裙,整個人瘦到站都站不穩。
再也不見當初金尊玉貴的千金模樣。
哥哥眼神一頓,快步上前想要扶她。
蘇清禾卻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雙膝下跪磕頭。
蘇明宇伸出的手在空中僵住。
接她之前,他想過很多兄妹相見的情景。
他想,也許蘇清禾會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哭著撲進他的懷裏,一邊撒嬌一邊哭訴著這三年的委屈。
又或者,蘇清禾會蠻橫地瞪著他,恨他真的把自己扔到鄉下三年。
唯獨沒有想過,再見到她的時候。
她會平靜地跪在他麵前磕頭行禮。
明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蘇明宇沉默了很久,接著從懷裏掏出一塊蝴蝶形狀的玉佩,像是補償:
“清禾,昨日是你生日,這是禮物。”
蘇清禾下意識接過,心裏卻止不住酸澀。
哥哥記錯了,喜歡蝴蝶的人不是她,是蘇晚晴。
眼眶有些發酸,可蘇清禾還是舍不得鬆開玉佩。
畢竟,哥哥還記得她的生日不是嗎?
隻是禮物送錯了而已。
站起身,她跟著哥哥來到車邊。
剛打開車門,裏麵就傳來一個嬌俏的聲音。
“哥哥,你接到姐姐了嗎?”
蘇晚晴穿著一身高定白裙,笑容大方明媚,一點也看不出吃過苦的樣子。
反倒是蘇清禾,連腳上的鞋子都是村裏人不要了,才勉強丟給她的。
蘇晚晴把玩著指根的蝴蝶狀鑽戒,眼底笑意盎然:
“昨天硯深陪我去買訂婚戒指,我想起來是姐姐生日,特意讓店家送了個贈品,姐姐喜歡嗎?”
原來,是贈品啊。
不等蘇清禾回答,蘇晚晴又猛地搶走了蘇清禾拿著的玉佩,笑得一派天真:
“不過現在,我突然又覺得這枚玉佩很配我,姐姐,你送我不好不好?”
蘇清禾下意識看向蘇明宇,他也看著她,狹長的眼眸裏沒有了剛才的溫度。
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防備和警告。
蘇清禾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眼眶陡然一紅,她艱難扯嘴:
“好。”
見狀,哥哥眼裏的防備才慢慢散去。
“清禾,看來我把你送到鄉下的這三年,真的送對了。”
他笑得滿意,彷佛是打心裏覺得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掀開車簾,哥哥催蘇清禾上車。
她才靠近,蘇晚晴就捂著嘴一副要吐不吐的樣子。
一邊幹嘔還一邊說:
“對不起姐姐,你身上的味道有點太臭了,我實在忍不住。”
蘇明宇頓時就慌了神,一把將蘇清禾踹下了車。
“晚晴,你沒事吧?”
“既然你不喜歡,我就讓她滾遠點,反正她又不是沒腿,自己能走回去。”
蘇清禾本就孱弱的身子被這一推更是雪上加霜,嘴裏血腥味蔓延。
腳踝也扭了一下,癱在地上好久都起不來身。
蘇明宇沒有看她。
把她踹下車後,他第一時間就拉上了車門。
生怕有一絲冷風進去吹到蘇晚晴。
至於蘇清禾身上單薄的衣服,露出腳趾的草鞋,他不在意。
深吸了口氣,蘇清禾忍著痛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市區走去,
沒關係。
她告訴自己。
這樣的不公,她隻需再忍耐七天。
七天後。
哪怕他們上碧落、下黃泉,也不會再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