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轟的一聲。
沈知微徹底愣住,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渾身顫抖,雙眼失焦,囁嚅道:“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忽地,她想起了當時的情形。
她倏地紅了眼,狠狠掐住沈晚棠的手腕,嘶啞質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晚棠眼底閃過異樣,默不作聲。
再也壓抑不住憤怒,沈知微崩潰大喊:“當時我明明看見你擰了下車把,摩托車就衝著我過來了,你就是故意的!”
沈晚棠眼神閃躲,聲音嬌滴滴的:“對不起,姐姐,你腿斷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怎麼能空口無憑汙蔑我呢?”
見她一副打死不認的樣子,沈晚棠噎住了。
前世今生,這個女人都是這樣,做了壞事還倒打一耙說別人冤枉她。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沈知微徹底爆發了:“就是你害的!你還裝......”
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斷了她。
“沈大小姐,那隻是意外,誰也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的。”
沈知微愣住了。
她循聲看去,就見江嶼白站在病房門口,手裏捧著一束花,表情晦澀不明。
忽地,她臉上憤怒褪去,隻剩麻木。
“出去,都給我出去。”
一片寂靜,幾人對視一眼,默默出去了。
走之前,江嶼白將手裏的花輕輕擱在床頭櫃。
他喉結滾動,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掩上門離開了。
等人走後,沈知微一把抓起那束花,朝牆上砸去。
花瓣飄落一地。
......
因為受傷,沈知微和陸野的婚事推遲了。
沈家主動提出退婚,陸野卻公開聲稱:“就算知微後半輩子都站不起來,我都會娶她。”
一時間,京圈人人都羨慕沈知微命好。
殘疾了還能得到陸氏太子爺的真愛。
可沒人知道,陸野人前人後兩幅麵孔,麵對沈知微時他傲慢至極,滿嘴譏諷。
“既然你都成瘸子了,以後就消停點,等進了陸家,就老老實實當好一個擺件,沒我的批準不許出門半步。”
沈知微冷冷撇他一眼,一句話不說。
看她一副蔫巴巴的樣子,陸野嘖了一聲:“沒意思”,轉身走了。
這段時日,江嶼白也來探望過一次,被沈知微拒之門外。
男人站在病房門外,躊躇半天,最後還是走了。
至於他托人遞進來的道歉紙條和支票,沈知微直接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她不想再和江嶼白扯上任何關係了。
可關於他的消息還是乘了東風,時不時滲入沈知微的耳朵裏。
聽說他的科技企業在港股敲鐘了,沈父大喜,做主將他與沈晚棠的婚期提前到了本月;
又聽說,江嶼白經常來找沈晚棠,他下廚,她調酒,兩人濃情蜜意。
這天,江嶼白又來了沈家別墅。
書房裏,隱約傳來對話。
“晚棠,那輛摩托你開了三年,性能穩定,怎麼會突然刹車失靈?”
“你懷疑我?”
“我隻是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空氣安靜了。
忽然,沈晚棠嗤笑出聲:“沒錯,是我動了手腳。我就是看不慣她癡癡望著你的樣子!明明要嫁給陸野了,還裝什麼深情?她活該!”
不遠處露台,坐在輪椅上的沈知微手指猛地收緊。
深秋的風帶著寒意,吹得她渾身發冷。
江嶼白向來原則分明,眼裏揉不得沙子,她隻是暴露出一絲不好,他就放棄了她。
對沈晚棠,也該如此才對,至少,該有一句斥責。
可他的回應,隻有死寂般的沉默。
書房內,氣氛凝滯。
沈晚棠察覺失言,立刻放軟聲音:“嶼白,我隻是一時糊塗,嫉妒蒙了心才會做出傻事。”
“我知錯了,我一定找最好的醫療團隊給知微姐治腿。”
江嶼白沉默幾秒,隻淡淡道:“下不為例。”
輕飄飄的四個字,卻像重錘砸在沈知微心上。
砸得她一顆心血肉模糊。
沈晚棠得了台階,忙說去拿新到的咖啡豆給他嘗嘗。
江嶼白輕歎一聲,轉身走出書房,就撞進一雙冷若寒潭的眸子。
他腳步微頓,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都聽見了?”
沈知微不說話,隻靜靜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目光刺痛了江嶼白。
他眼底掠過一絲愧色,隨即,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塊百達翡麗腕表遞過去。
“我馬上就要結婚了,這塊表,還是物歸原主吧。”
沈知微盯著那塊表,沒有動。
等了許久,久到江嶼白舉著的手開始發僵,沈知微才緩緩抬起手臂。
“從今往後,我沈知微與你江嶼白,再無關係。”
沙啞的聲音落下,沈知微直視江嶼白的眼,手臂揚起,將腕表狠狠砸向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