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許久,直到那扇緊閉的客房門再次被推開。
魏司蘊走在前麵,整理著微敞的襯衫領口,臉上帶著一絲慵懶。
溫言跟在他身後,發絲有些淩亂,嘴角卻掛著得意的笑,路過沈淮音身邊時,還故意挺了挺胸脯。
沈淮音依舊保持著蹲坐在地的姿勢,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
溫言率先走過來,臉上堆起柔和的笑意,雙手輕快地比劃著手語:
【淮音,對不起呀,剛才是我太衝動了,不該扔你的東西,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可沈淮音的耳朵裏,卻清晰地鑽進她另一句嬌滴滴的話,
“司蘊,你看我這道歉夠真誠吧?等會兒是不是該有獎勵?”
魏司蘊低笑一聲,聲音壓得極低,卻逃不過沈淮音的耳朵:
“等晚上好好獎勵你。”
沈淮音垂著眼簾,蓋住了眼底翻湧的厭惡。
她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對溫言的手語沒有任何回應。
溫言見她這副模樣,撇了撇嘴,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撒嬌:
“你看她,還是不理我。”
“別管她了,”魏司蘊捏了捏她的下巴,“餓了吧?我讓阿姨準備晚餐。”
晚餐桌上,燈光暖黃,映得滿桌菜肴色澤誘人。
魏司蘊坐在沈淮音身邊,一如既往地扮演著體貼丈夫的角色。
他頻頻拿起公筷,夾起一塊清蒸鱸魚放進沈淮音碗裏,手語比劃著:
【多吃點魚,補身體。】
沈淮音看著碗裏的魚,胃裏微微發緊。
她從小就不愛吃魚,總覺得那股腥味讓她惡心,這件事,魏司蘊曾經比誰都清楚。
沒等她反應,魏司蘊又夾了一筷子香菜炒肉給她,
【這個你也多吃點。】
香菜,是她碰都不會碰的東西。
沈淮音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指尖泛白。
她低著頭,假裝專注地扒拉著米飯,任由那些不喜歡的菜在碗裏堆成小山。
這時,她的筷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彎腰去撿的瞬間,恰好瞥見桌下魏司蘊的腳,正曖昧地勾著溫言的腳踝。
一下一下,帶著隱秘的挑逗。
溫言則微微抬著下巴,用眼神回應著他,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胃裏的惡心感瞬間翻湧上來,像有無數隻手在裏麵攪動。
沈淮音再也忍不住,猛地捂住嘴,轉身衝向垃圾桶,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
酸水灼燒著喉嚨,眼淚也跟著湧了出來。
“淮音?”
魏司蘊立刻起身走過來,輕拍著她的背,臉上寫滿關切,雙手焦急地比劃,
【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沈淮音搖了搖頭,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聲音沙啞: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想睡覺。”
“好好好,那我扶你回房休息。”
魏司蘊連忙半扶半抱地將她帶向臥室。
他替她蓋好被子,又在她額頭溫柔地印下一個吻,手語比劃著:
【睡吧,我就在你旁邊,有事叫我。】
沈淮音閉上眼,呼吸漸漸放緩,裝作已然熟睡的模樣。
幾秒鐘的安靜後,她聽到魏司蘊起身的聲音,腳步匆匆地離開了臥室,甚至忘了關燈。
緊接著,隔壁客房的門被“砰”地一聲關上,隨即傳來溫言嬌媚的嗔怪:
“你聲音這麼大,萬一把她吵醒了怎麼辦?”
“她一個聾子,怎麼可能發現?”魏司蘊的聲音帶著急切的欲望,
“剛才在餐桌底下沒夠,現在可得好好補償我......”
後麵的話語,漸漸變成了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
沈淮音躺在冰冷的床上,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
黑暗中,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砸在枕頭上,暈開一小片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