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茯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將純純死死護在身後:
“顧若深,你瘋了?純純可是你的女兒啊!你要用她的血去救一隻狗?”
“狗缺血,用供血犬的血就行,用什麼人血?”
顧若深卻不容疑置道:
“那隻狗對楠楠很重要,要是出了事,楠楠會很傷心的,小姑娘很難哄,茯苓,你就忍一忍。”
許茯苓已經麻木了,她從未想過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人,竟然是一個連是非都分不清的瘋子。
“你是畜牲嗎?”
她強忍著虛弱,怎麼也不肯顧若深將純純帶走。
“滾開!”
顧若深直接將許茯苓推倒在地。
她本就虛弱,被這麼一推,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頭磕在台階上鮮血淋漓。
純純哭喊著:
“壞爸爸,不要打我媽媽!純純和你去,不要打我媽媽!”
純純的哭喊讓顧若深眼眸一顫,有些遲疑。
還沒等他開口,外麵就傳來沈楠的催促聲:
“若深,快呀,狗狗要堅持不住了。”
顧若深眼中的遲疑消散,被冰冷取代。
他一把抓住純純,就往外麵跑去。
許茯苓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強忍著痛苦,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爸爸,我怕。”
手術室內,純純抓住顧若深的手,懵懂無知的眼睛裏倒映著醫生們的身影。
或許是心中最柔軟的部位被觸動,顧若深安慰道:
“爸爸就在這裏陪著你,不怕不怕。”
“爸爸,抽完血,你可以把姑姑的骨灰盒還給我嗎?”
純純稚聲稚氣的哀求著。
顧若深忍不住道:
“純純,姑姑沒死,那是媽媽騙你的。”
純純沒有辯解,而是晃著顧若深的手:
“好不好嘛爸爸。”
顧若深點頭同意:
“好好好,爸爸答應你。”
抽血開始,看著鮮血一管一管從純純幼小的身體裏抽出,顧若深攥緊了拳頭。
“顧先生,已經夠多了,再抽下去,小姐會受不了的。”
醫生勸道。
顧若深剛準備結束,就聽到外麵傳來沈楠的哭喊:
“若深,狗狗它不行了!我也不活了!”
顧若深咬著牙:
“再抽一點備用!”
說罷,撒開純純的手,徑直朝外麵跑去。
等她趕到醫院時,沈楠正抱著狗狗喜笑顏開。
醫生解釋道:
“幸好醫院有多餘的寵物血漿,狗狗雖然脫離生命危險,但還是要觀察一段時間......”
顧若深在一旁長舒一口氣,嚴肅道:
“要確保狗狗沒事,要不然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醫生們連忙奉承,表示一定會妥善照顧狗狗。
“顧若深,純純......純純呢?”
許茯苓慌亂地問道。
顧若深不耐煩地指了指手術室。
沈楠陰陽怪氣地感謝道:
“許小姐,雖然沒有用上你女兒的血,但還是很感謝你女兒。”
許茯苓沒有理會,而是慌忙朝手術室衝去。
手術室內,空無一人,隻有一個稚嫩的身影孤零零地在手術台上躺著。
她的身上插滿了取血的針管。
麵無血色,氣息微弱。
“純純......”
許茯苓的心猛地一窒,差點站不穩,眼淚止不住地湧出,聲音都在顫抖。
“媽媽......”
純純艱難地睜開眼睛,伸出小手。
許茯苓衝過去抓住,平時溫熱的小手此刻冰冷徹骨。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是隻抽一點點血嗎?”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寂靜的手術室內隻剩她的嗚咽。
“媽媽......”
純純指向不遠處的骨灰盒,那裏原本裝著妹妹許稚的骨灰,可現在那裏空蕩蕩的,盒子裏裝滿了狗屎和狗尿。
純純的眼中透著希冀:
“我把姑姑找回來了,我們帶著姑姑離開,好嗎......”
純純的眼眸暗淡無光。
小手從許茯苓手中滑落。
死寂的手術室內,響起許茯苓歇斯底裏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