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死心,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手機隻有最後十格的電量。
在關機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顧南蕭。
可最後得來的,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電話被掛斷後,屏幕暗了下去,再也沒亮起。
淩晨醫院的人很少,我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
還是值班的護士聽到動靜,趕過來將我扶了起來。
了解情況後,更是主動借給我錢,讓我拿去繳費。
我感激地想道謝,對方卻隻是溫柔地替我擦著眼淚。
“不要再哭了,你媽媽也不想看到門外的你這麼難過。”
見我一時不能走動,她還借來輪椅將我扶上去。
我去前台繳費的時候,醫院門口亮起了一束車燈。
不過我並沒有在意,而是踉蹌著走到了搶救室外。
顧南蕭走到我麵前的時候,我還緊緊地握著母親給我求來的玉鐲。
小時候我身體差。
她背著我爬了九十九級台階,才去廟裏求來這麼一個護身符。
總說玉鐲能保平安。
我多次想把鐲子給她戴上,卻總是被拒絕。
“你額頭上的血怎麼沒了,處理過了嗎?”
顧南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靠近我。
但感受到我的抗拒,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語氣放緩,好聲好氣地解釋。
“剛才不是在針對你,隻是前幾天倩倩下跪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
“她年紀還小,又是女孩子,經不起這樣的謠言,我沒辦法。”
以前顧南蕭給我台階的時候,我總是高高興興的順著就下了。
隻是現在我手腳冰涼,一句話也不想和他說。
顧南蕭熟悉的麵孔落在我的視線裏,讓我一瞬間的反胃想吐。
我與顧南蕭認識七年,結婚五年。
他對我向來很好。
隻是在蘇倩倩這個妹妹身上,有太多的未知。
他習慣性地將對方放在第一位。
察覺到這點讓我介意時,才匆匆把蘇倩倩送出國。
說是為了我,我信了。
可是在蘇倩倩一年前回國時,我意外聽見他和對方打電話。
這才知道,不是顧南蕭想把蘇倩倩送出國。
而是蘇倩倩自己提出想要去深造,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顧南蕭不放心她,所以那一段時間裏。
說是出差,實則三天兩頭地跑去看她。
“顧南蕭,我們離婚吧。”
在顧南蕭伸手撫上我的臉時,我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恍若沒有察覺到他一瞬間的僵硬,自言自語。
“你答應我離婚,我就不哭了好不好,你不是說隻要我不哭,什麼都能答應我嗎。”
五年前,我歡歡喜喜地嫁給了我最愛的人。
五年後,我卻是哭著在搶救室外提出離婚。
就在顧南蕭張口想要說話時,搶救室的門開了。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我看見有醫生走到我麵前。
隻是那時候,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緊緊地攥著對方的衣服,卻聽見了最不想要的回答。
“抱歉,我們盡力了。”
他話音剛落,我聽見了叮當的一聲。
隨著我的心一起碎的,還有我拿在手裏的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