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書裏和男主祁洲結婚的第七年,他牽著陌生女人的手回家,看我的眼神冷漠疏離。
“你是新來的保姆?”
我心臟驟停,昨晚還與我抵死纏綿的丈夫,此刻把我當成了陌生人。
餐桌旁,女兒一臉喪氣歎息:“媽媽,爸爸又忘記了我們......”
我知道,這是係統在抹殺我們母女的存在。
很快,我和孩子都會消失......
1
“寶貝,乖,快點睡覺吧。”
我講完睡前故事,哄四歲的女兒睡覺。
女兒懵懵懂懂地發問,“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才會記起我們?”
我喉頭艱澀,勉強擠出笑容安慰女兒。
“快了,也許明天爸爸就想起來,送你去學校了。”
女兒滿意地睡去,嘴裏嘟囔著。
“臭爸爸,老是忘記我。”
看著女兒熟睡的麵容,我突然覺得好累。
自從女兒出生後,我腦海中多了一個係統,才知道我穿進了一本言情小說裏。
祁洲是男主。
按照小說設定,他要和青梅竹馬的女主楚榕,經曆一係列的愛恨情仇,最終修成正果。
我的意外穿書,打亂了小說的故事節奏。
而女兒的出生,讓原小說多了不存在的人物。
係統為了維護小說世界,不得不出來抹殺我們的存在。
“係統,這次我要怎麼做,才能喚醒祁洲的記憶?”
2
“祁先生,我給您準備了宵夜。”
沒結婚前,祁洲是工作狂,常常加班到晚上十二點。
“出去。”祁洲冷著臉,“沒我的允許,不準進書房。”
我咬咬牙,趁祁洲沒反應過來,坐在他大腿上要親他。
“祁洲,醒醒,我是你老婆!”
他怒不可遏,攥住我的手腕,用力將我甩到地上。
“滾出去!”
“啊!”我的額頭不小心撞到桌角,破皮流血。
鮮血滑過我的眼角,我睜眼看見祁洲。
他捂著心臟,臉色蒼白痛苦,頭好像被針紮了一樣不停搖晃。
我爬起身,心疼地抱住他。
“祁洲,快想起來,我和女兒等著你。”
“祁攸寧,我們的女兒,剛出生的時候像小猴子一樣,現在已經四歲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洲脫力跌坐在椅子上。
他伸手輕輕觸摸我的傷口,指尖顫抖。
“老婆,對不起。”他哭了,“我又讓你受傷了。”
3
“你醒來就好。”
我把臉緊緊貼在祁洲手上,瘋狂汲取這一刻難得的溫暖。
“我好怕。”
係統說,隻有用激烈的情緒刺激祁洲,讓他感到痛,與小說意誌抗爭,反抗成功了才能清醒。
可一次又一次,祁洲與小說意誌掙紮的時間越來越長。
我很怕,有一天他會免疫痛苦,再也無法醒來。
次日一大早,我和祁洲一起送女兒上學。
小家夥一洗昨日的萎靡,嘴巴嘰嘰喳喳說個不同。
“爸爸,我們拉鉤鉤,你一定要來接我放學哦。”
祁洲蹲下來,鄭重其事和女兒拉鉤鉤。
“好,爸爸答應你。”
看著女兒蹦蹦跳跳進學校的背影,我和祁洲站在校門口。
直到背影消失,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我和他都默契地珍惜擁有記憶時,一家人幸福相處的時光。
“老婆,這次記憶抹殺,我和小說作者聯係上了。”
“找到她,就有解決辦法了。”
4
祁洲說,當時他和小說意誌抗爭時,意外出現了一道陌生的聲音。
“作者以她為原型,在小說裏安排了一個角色。”
“筆名叫貓大奇。”
我和祁洲沒看過這本小說,無從得知小說裏有哪些角色。
隻能動用所有的人脈資源,尋找“貓大奇”。
終於查到了一個符合條件的作者。
把女兒托付給祁洲媽媽照顧,我和祁洲連夜坐飛機去找“貓大奇”。
“你好,請問你是否寫過一本小說,男主叫祁洲,女主叫楚榕?”
我們開門見山地問。
她說,“沒寫過。”
祁洲追問,“你將來打算寫嗎?”
隻見她搖搖頭,“不吧,我已經封筆,不寫小說了。”
我渾身卸了力氣,緊緊攀住祁洲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祁洲握住我的手,“老婆,還有辦法。”
他對作者說:“隻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寫一本小說,一個月內寫完,我付你一百萬。”
5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作者答應了。
眼下督促她盡快寫完,是我們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剛好女兒快放暑假了,我和祁洲準備給女兒請假,一家人在這裏避暑度假。
“媽,麻煩您幫寧寧收拾下行李,我明天回去接她去旅遊。”
祁洲打電話給他媽,可他媽的話卻讓我們如墜冰窖。
“小洲,你胡說八道什麼,寧寧是誰?”
小說意誌又開始抹殺女兒的存在......
我和祁洲不敢耽擱,買了最快一班飛機趕回去。
不敢想象,我和祁洲出來兩天,女兒一個人待著。
沒有人看得見她,她那麼喜歡說話一個小孩,隻能自言自語。
餓了也不會有人給她準備吃的。
一想到這,我心如刀割,後悔把她一個人留下。
“我們應該帶她一起來的。”
“兩天,她不會做飯,都餓壞了。”
祁洲摟著我,肌肉繃緊得跟石頭一樣,他也很擔心。
“沒事,寧寧很聰明,她會自己找吃的。以後我們去哪兒都一起,絕不分開。”
一回到祁家,我不顧形象大喊。
“寧寧......媽媽回來了。”
可偌大的祁宅,沒有聽見一絲女兒的聲音。
我們的女兒,不見了!
6
“祁洲,怎麼辦?去哪裏才能找到寧寧?”
我們查看了祁宅和附近的監控,問了傭人和路人,可沒有一個看到寧寧的身影。
她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唯一記得她的,隻有我和祁洲。
我癱坐在沙發上,雙手止不住發抖,眼前一片昏暗。
如果寧寧......我也活不下去了。
祁洲按住我的肩膀,強有力的雙手傳遞了力量給我。
“老婆,振作起來!寧寧沒有消失,她肯定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去找。”
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眸無比堅定。
“我們不能放棄!”
我用力點頭,強撐身體起來,“你說得對,寧寧還在等我們。”
我和祁洲決定分頭,沿著祁宅周圍的區域尋找寧寧。
從天亮到天黑,我們把周圍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沒有發現寧寧的蹤影。
好幾次我看到和寧寧背影相似的小女孩,滿懷期待跑過去,卻發現不是她。
我和祁洲失魂落魄回來。
在門口時,恍惚聽見寧寧黃鸝般清脆的嗓音。
7
“爸爸媽媽,你們回來了!”
不是幻覺,真的是寧寧,她回來了。
我喜極而泣,死死抱住女兒,“寶貝,你去哪了?媽媽好想你。”
“寧寧,爸爸也好想你。”
祁洲用力抱住我們母女二人,肌肉因長時間緊繃而充血。
寧寧從我們懷裏掙脫出來,從兜裏掏出一個水晶球。
水晶球不大,底座缺一個角,上麵被用水彩筆塗得亂七八糟。
“爸爸媽媽你們看,這裏麵的小人兒像不像我們三個。”
我仔細一看,還真是。
水晶球裏麵有三個小人兒,是一男一女中間牽著一個小女孩。
“寧寧有一雙敏銳的眼睛,這就是爸爸媽媽和寧寧。”
我極力誇讚道,給小家夥正向的肯定。
小家夥高興得嘻嘻大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呢。”
“寧寧,你哪裏找到的呀?”祁洲輕聲問。
小家夥寶貝地抱住水晶球,露出牙齒笑著說。
“我在小區門口垃圾桶裏翻出來的。”
四歲的小朋友,絲毫不覺得翻垃圾桶,撿垃圾是一件丟人的事情,興高采烈地跟我們分享。
“爸爸媽媽,垃圾桶臭臭的。”
小家夥擰著鼻子抽氣,“但有很多吃的。”
她張開手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數。
“有酸酸的麵包,還有皺巴巴的橘子,我今天還翻到一根烤腸。”
我胸口像是被硫酸腐蝕了,酸澀疼痛。
祁洲的嗓音更是幹啞:“寶貝,你這幾天是靠翻垃圾桶找吃的嗎?”
8
我的千嬌萬寵的女兒,居然要去垃圾桶裏找吃的填飽肚子。
女兒沒有察覺我和祁洲的低落情緒。
手舞足蹈地講述小區有多少個垃圾桶,哪個垃圾桶吃的最多,清潔工什麼時候來收垃圾桶......
我五指用力,指甲深深陷進手心,眼底泛起一層淚水。
女兒還開心著,我不能哭了破壞她的心情。
祁洲拍拍我的後背,他額頭青筋暴起,眼眸深得猶如墨水。
“寧寧,你為什麼要去垃圾桶裏找食物?家裏沒有吃的嗎?”
一說到這,女兒嘟著嘴,像小老太太一樣長歎一口氣,無奈道。
“家裏有很多吃的,可我碰不到。”
我和祁洲對視一看,心下震驚不已。
之前從未發生過女兒不能觸碰食物的情形。
小說意誌,抹殺的力度加大了。
“寶貝,我們來個玩個遊戲,看有哪些東西你是碰不到的。”
祁洲一把抱起女兒,帶著她一件件觸摸家裏的東西,想要找出規律。
女兒很開心,以為是爸爸真的在跟她玩遊戲。
“好神奇,就像施了魔法一樣。”她拍著手掌說。
而我和祁洲的心,卻不斷下墜。
9
有主物,比如家裏的食物和個人物品,女兒一律碰不到。
而女兒能拿到的隻有無主物。
比如花園裏掉落的花朵,馬路上丟棄的物品,以及過期無法食用的食物。
我和祁洲強撐著笑容,給女兒洗完澡,哄她睡覺。
等她睡著,我們輕輕關上房門,再也忍不住抱頭痛哭。
“祁洲,我心好痛。”
“小說意誌有什麼衝我來啊!為什麼要折磨我的孩子。”
“寧寧她才四歲,她什麼都不懂。”
祁洲呼吸艱難,幹啞的嗓音微微顫抖。
“老婆,不哭。隻要小說寫完,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幸福安穩地在一起了。”
“對,等小說寫完。”
我心急如焚,不看著小說一個字一個字落筆,心就無法安定下來。
原小說有二十萬字,怕出現意外,我們要求“貓大奇”把字數也控製在二十萬字。
前麵的劇情由她自由發揮,隻要男女主人設不變就行。
劇情發展到我穿書那一年,後麵就按照我和祁洲經曆來寫。
我是一個沒有名字的路人甲,在一個宴會上,不慎將紅酒灑在祁洲的胸前。
原小說裏這隻是一個小插曲,但我穿書後,因為這個契機,和祁洲有了交集。
我加了他微信,轉了他一筆幹洗費,祁洲沒收。
後來,我在餐廳偶遇他,主動替他付了賬單。
一來二去,我和祁洲慢慢熟起來。
認識半年後,他向我表白,我們就在一起了。
談戀愛三年後,我們順理成章結婚。
婚後第三年,寧寧出生。
“接下來的故事,就寫我們夫妻一心撫養寧寧長大,沒有再生其他孩子,一家人幸福快樂地生活。”
祁洲指示“貓大奇”這樣寫。
“貓大奇”卻不太讚同,“老板,故事後麵太平淡了,讀者不愛看這種白開水一樣的劇情。”
“楚榕作為原書女主,怎麼能沒有戲份呢?”
“應該要寫楚榕回國,祁洲意識到自己還愛著白月光,不過是把穿書女主當替身。”
“祁洲要和穿書女主離婚,但她不肯,楚榕和穿書女主為爭奪祁洲,大戰三百回合,最後祁洲狠狠懲罰穿書女主,和楚榕破鏡重圓。”
“貓大奇”說激動了,拍著桌子,“這才是讀者愛看的劇情!”
他話音剛落,祁洲就接到了楚榕的電話——
“祁洲哥哥,我從美國回來了。”
“好,我去接你。”
掛掉電話,祁洲抬頭那一瞬間,眼神變了。
冷漠幽邃的眼眸, 找不到一絲對我和女兒的溫柔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