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霧醒來時,被包紮好的額頭還在隱隱作痛。
她垂眸撫上微隆起的小腹,隨手拔掉針頭起身出門。
卻在路過樓梯間時,聽見聞梟身為副院長的好兄弟壓低嗓音勸誡他:
“梟哥,薑染今天隻是低血糖暈倒,你就拋下嫂子去照顧她。你知不知道,嫂子再晚來半小時孩子就保不住了!”
“你是不是真的對薑染動心了?你難道忘了蘇家就是被薑家毀掉的嗎?你對得起嫂子嗎?”
聞梟高大身形隱匿在陰影裏,指間夾著的煙頭明滅,襯得他狹長雙眸更加幽暗。
“我沒法對小染放手,她才是孩子生母。”
他語氣冷靜得令人膽寒,
“我愛霧霧,可小染也愛了我八年。她曾經確實年輕氣盛做錯了事,如今薑家破產,代價足夠了。”
“而且小染也從沒想過和霧霧爭什麼。我給了霧霧聞太太的地位和權勢,讓小染的孩子做我的繼承人,很公平。”
他好兄弟有些語塞:
“所以,你才在給嫂子做試管前,故意勒令醫生給她連續刮宮五次?!隻要流產就會大出血,連子 宮都保不住。”
“這樣就算她後麵知道了真相想流產,也不可能了。”
“可你就沒想過,真得知真相那天,嫂子哪怕之後無法再孕育孩子,也會永遠離開你嗎?”
又一個血淋淋的真相將蘇禾霧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砸得血肉模糊。
她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她沒想到,聞梟竟然將她的最後一步退路都硬生生堵死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想要上前和他對峙的動作卻在聽清聞梟的話後停住。
“霧霧不會離開我的。”
聞梟輕勾唇角,語氣偏執又自信,
“她媽已經死了,我是她在這世界上最後一個家人。而且,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不會放手!”
寒意從腳底竄到頭頂,蘇禾霧突然意識到,聞梟真的是個瘋子。
她必須假裝不知情,悄悄離開!
她強撐著回到病房,正好撞見護士來給她換藥:
“女士,您傷口血止住了,但這邊還需要做個CT複查一下。”
蘇禾霧沒有多想。
她跟著護士到核磁共振室,可剛躺下,就被護士鎖在共振床上。
接著往她嘴裏塞了團紗布,將她推進狹窄幽閉的機器內部後就自顧自離開了。
蘇禾霧心頭下沉,意識到不對勁。
可在她拚命掙紮著求救時,卻聽見護士把門鎖了並告誡其他人這間診室維修中不許靠近。
刹那間,偌大的幽暗室內隻剩下蘇禾霧自己一人。
死寂窒息的幽閉恐懼感如潮水般將她纏繞包裹。
刻入骨髓的惶恐不安讓她被捆綁的僵硬全身止不住地顫動起來。
她好似又回到了高三那年,她被薑染帶頭的小團體扒光衣服、渾身潑滿臟臭的泔水後,被鎖在了地下三層的學校生物解剖室的鐵皮棺材裏。
她被囚禁了三天三夜。
自那之後,她便換上了嚴重的幽閉恐懼症。
四年前聞梟花光了他們半年的積蓄帶她看心理醫生,才終於讓她走出了少女時期的心理陰影。
如今,她隻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狹窄棺材裏,急促呼吸伴隨著濡 濕汗液讓她幾乎窒息。
而更絕望的是她隱隱作痛的小腹,和無法忽視的難堪尿意。
......
直到被困17小時後,發現不對勁的值班醫生才終於打開門救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