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霧辭把碎玉鐲送到修複師那裏。
回家時,剛走到二樓樓梯口,就聽見陳列室裏傳來一陣聲響。
江霧辭循著聲音過去,隻見幾個裝修工人正把她的東西一件件往外搬。
江以柔雙手抱胸站在旁邊,儼然一副女主人姿態。
“動作快點,把這些沒用的東西都扔了,一件都不許留。”
江霧辭眉頭一皺,快步走過去,“你在做什麼?”
江以柔看到她,微微挑眉,語氣輕慢:“阿彥心疼兒子,想把這個房間空出來當他的玩具屋,你那些東西沒地方放,隻能扔了。”
江以柔說著,故意踢了一下滾到腳邊的雕塑。
江霧辭臉色驟然一凝。
那是她花了三個月才做好的作品!
這間陳列室是霍時彥專門為她打造的。
當年母親去世,她被困在痛苦中走不出來,整天悶頭畫畫,做手工。
霍時彥悄悄把她做過的所有東西都收了起來,還親自設計了這個房間。
竣工那天,他把鑰匙交到她手裏,鄭重道:“以後這裏就是屬於你的小天地,誰也不能碰。”
“隻要有我在,你永遠可以像現在這樣守著喜歡的東西,活得純粹又自在。”
而現在,霍時彥卻偷偷拿走了她的鑰匙,把這片承載著她所有回憶的地方清空,拱手讓給霍嘉軒。
看著地上被踩爛的油畫,被隨手扔在廢墟裏的手工圍巾,被摔的四分五裂的雕像。
江霧辭的心徹底沉下去,渾身冷得是泡在冰水裏。
這裏麵的東西,有一大半都和霍時彥有關。
既然他已經不在乎了,那她便如他所願,和這些東西一起消失,再不回頭。
......
接下來的幾天,霍時彥一直在醫院陪著霍嘉軒。
他不再像往常那樣時刻關注她的動向,幾乎把一顆心全部放到兒子身上。
江霧辭趁這時間把行李收拾好,靜靜倒數著離開的日子。
直到兩天後,江以柔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啪”地甩到她麵前。
她勾著唇,臉上是藏不住的沾沾自喜。
“我早說過,讓阿彥簽字不是什麼難事,現在,你可以滾了?”
看著落款處霍時彥龍飛鳳舞的字跡,一如他當年寫給她情書上的落款。
江霧辭微微抿唇,指尖攥緊協議邊緣。
她本以為,讓霍時彥鬆口簽字會是場持久戰。
沒想到,江以柔這麼快就做到了。
江霧辭收起協議,平靜道:“我是後天的機票,不用你說,我也會走。”
“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
“霍時彥有嚴重的性癮,我早就受不了他隨時隨地失控的樣子了,既然你願意接盤,那就祝你好運。”
江以柔聞言,臉色卻變的得意。
“我跟你可不一樣。”她咬著牙道,“阿彥心疼我,為了克製欲/望,他甚至會自己劃傷手臂。可你呢?當年他把你弄流產都毫不在意,你拿什麼跟我比?”
看著江以柔氣焰囂張的樣子,江霧辭非但不氣,反而覺得可笑。
那些霍時彥為她做過的瘋事,她從沒對任何人說過。
如今,也沒必要讓人知道了。
......
出發前一天,林溪提出請江霧辭吃踐行飯。
江霧辭換好衣服正要出門,霍時彥便裹著一身寒意走進來,身後還跟著臉色發白的江以柔。
他攔住她的去路,墨眸裏布滿紅血絲,毫無征兆地發問:
“江霧辭,你把軒軒藏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