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白薇在醫院醒來後,蕭延一直在床邊陪著她。
她臉上揚起一個勝利的笑容,眼裏掛著淚,摟住了他:
“阿延,我就知道你會選擇我的。”
蕭延輕輕嗯了一聲,抬手摸了摸艾白薇的頭發。
收手時,無名指上的戒指猝不及防的勾住了艾白薇的頭發,她吃痛輕呼了一聲。
看清罪魁禍首之後,她的目光閃過怨毒,麵上溫柔的說:
“阿延我們換一個戒指吧。”
“雖然當初這個戒指是我們一起做的,但畢竟看起來有些廉價,也是時候換個更好了......”
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延平淡的打斷了:“再說吧。”
他目光凝著戒指,想起的卻是艾清姿的那句質問,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又來了。
艾白薇臉一僵,咬了咬牙。
她真搞不懂。
那種地攤貨破戒指有什麼好戴的,至於她和蕭母說了百八十遍都不願意摘嗎!
艾清姿那麼個土包子有什麼吸引人的。
護工端著擦身的毛巾走進來,恭敬的低頭:
“艾小姐,按您的意思,毛巾找來了最好的,一定不會傷害您的皮膚的。”
護工給艾白薇的擦身的時候,蕭延走了出去,點燃了一隻煙,叼在了嘴裏。
路過的護士們嘰嘰喳喳的八卦著:
“欸有錢人就是嬌氣,喝農藥自殺的那個,艾白薇是吧?農藥就抿了一點點,人家護工要請最貴的,病房要住最好的,就連個白開水還要進口的!”
“那可不是,你都沒聽見人家那天說,她見不得便宜東西,一用上就全身過敏~”
“嘖嘖嘖,這些小東西都要最貴的,那婚紗鑽戒指不定要多貴呢......”
“有錢任性唄~”
耳邊的唏噓聲漸漸遠去,蕭延卻愣了許久。
直到被煙燙到手指才回過神,目光又一次定在了戒指上。
仔細看來,這個戒指做工粗糙,上麵的花紋粗細不一,劣質銀的材質戴久了還微微發黑。
艾白薇嬌生慣養,什麼都要最貴的最好的。
那怎麼會送給他怎麼便宜的戒指呢。
這個戒指不像是她的風格,倒像是——
艾清姿的風格。
心裏的一道聲音先一步給出了答案。
蕭延心裏“咯噔”了一下,眉心打了結,不安的摩挲著戒指,心裏有一顆懷疑的種子萌發了。
他回到了病房,不動神色的問艾白薇:
“白薇,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但是我還是沒能想起我們是怎麼認識和在一起的......”
“你能給我講一講嗎?”
艾白薇原本放鬆的哼著歌,聽到這話驟然閉上了嘴,目光閃躲了一瞬。
她幹笑著:
“阿延,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也沒必要非要想起,有未來就好了。”
艾白薇支支吾吾的說完,卻見蕭延不吭聲,隻好結結巴巴的現編:
“我們一開始就是在一場家族聯姻的晚宴認識的,我們一見鐘情,後來在父母的安排下經常見麵,意外發現性格也很合適,從來都沒有吵過架呢。”
“但是我們都希望慢慢來,於是就談了三年的戀愛,想要體驗一下相戀到結婚的感覺。”
蕭延皺皺眉,“是我給你表的白嗎?”
“那當然了!你那天辦了全京城最大的一場玫瑰花海,還送給我了好多禮物!”
艾白薇硬著頭皮說下去,不自然的扯了扯笑容。
不是的。
沒有玫瑰花海,也沒有禮物。
是一個暴雨天,在一個昏暗的山洞裏,他被淋的很狼狽。
這個場景他夢到過很多次,在腦子裏也閃過很多次。
但每一次,他想不真切,卻依舊可以清晰的記起當時震耳欲聾的心跳。
蕭延的眼眸冷下來,猛的站起來,聲音冷淡下來:“公司還有點工作,我要回去處理一下,晚點再來看你。”
說完,他不顧艾白薇慌亂的神情,拉開了門。
跑車速度飆到了130,震耳欲聾的引擎聲都蓋不住蕭延的心煩意亂。
他晚上喝的爛醉,在房間裏對著滿牆的照片發呆。
照片有很多,他穿著得體的西裝,艾白薇穿著華貴的晚禮服。
他們在宴會裏,在花園裏,在別墅裏擁抱親吻,無一不是華麗的背景,全部都充斥著豪門聯姻的味道。
可蕭延茫然的一一看過去,心裏隻有陌生的感覺。
淩晨的時候,他的夢裏又一次出現了那個大雨滂沱的山洞。
這一次好像變的更清晰了。
【咳咳咳,我收回之前說你們城裏大少爺嬌氣那句話。】
朦朧的夢境裏女人傲嬌的別過臉,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算白的皮膚上隱著倔強。
【你還......還挺能吃苦的。】
【不過你也別嘚瑟啊,比起我,你還是差遠了!】
他背著那個女人下山,給她揉腿,給她煮茶,好像隻要和她在一起就很開心。
夢境一閃,麵前驟然出現了艾清姿捂著嗓子無力躺在地上,淚水打濕了木質地板。
蕭延猛的從床上坐起,夢境終止,他滿頭冷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檢測心跳的手表滴滴滴叫個不停,心率飄在了高危的紅色數字,不安感越來越明顯。
在山裏,還有茶葉。
蕭延倉皇的垂下頭,心裏的答案似乎漸漸清晰了,他想要去追尋卻又不敢麵對。
他著急的下了床,隨便拎起一個外套就往外衝,卻在出門的一瞬間,手機震動了一瞬。
備忘錄的消息彈出來,電子日曆中的明天被重重標紅。
上麵寫著結婚兩個大字。
【五月十三,相識和結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