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的心事寫在臉上，我笑著說可以把人帶來看看。

但我沒想到沈清陌會直接將人帶回家。

那是我第一次見白雲霏。

姣好的長相，極具親和力的笑容，見我進門就站起來打招呼：“沈老師好。”

我頷首，沈清陌自然而然地接話。

“姐，這是我跟你提過的白學姐，白雲霏。”

兩人並肩站立，我揶揄地掃視，郎才女貌，挺般配。

“白雲霏同學，我聽說過你，很有名啊。”我笑著打趣。

白雲霏的事跡沈清陌跟我說了不少。

S大的風雲人物，有著近乎完美的形象：熱情善良，溫柔大方。

雖然比沈清陌高三級，但其實兩人同歲，今年剛滿二十歲，是一路跳級上來的天才少女。但貌似家境不太好，不過正是這樣的身世，更襯得她像一朵堅韌不拔、積極向上的小白花。

白雲霏秀氣的臉略微染上緋色，“沈老師言重了，我一直很欽慕您的研究項目，希望能有幸成為您的學生。”

我對接納學生的態度十分嚴謹，因此並沒有正麵回答白雲霏。

氣氛一時陷入尷尬，從廚房走出來的宋憬打了圓場。

“怎麼了，突然這麼嚴肅？”宋憬風度翩翩，手裏端著一杯鮮榨橙汁，親手放在白雲霏麵前。

“喝不慣茶，果汁可以嗎？”

白雲霏受寵若驚地接過，“謝謝宋老師。”

宋憬是出了名的溫雅學者，對誰都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模樣，客人登門理應好好接待。

可就在這瞬間，我眼皮沒由來地狠狠一跳。

飯桌上我有意無意地拋出幾個專業問題，但很遺憾，白雲霏的學術水平並沒有達到我能為她開綠色通道的程度。

她離開時眼底有明顯的落寞，沈清陌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將人送回學校。

但我沒想到，晚上洗漱完，向來不會插手我工作的宋憬突然說：

“白雲霏同學挺有潛力的，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女人的直覺很奇妙，總會在風平浪靜的表麵捕捉出那一絲細微的波動。

我反問：“人文學院的宋教授，什麼時候對我們材料工程專業的教學有興趣了？”

宋憬蹙眉，“我隻是不希望你錯過好苗子。”

敏銳的神經跳動，在那一刻化作尖銳，“宋教授是想說，長得漂亮就是好苗子？”

“惜顏。”宋憬蹙眉沉聲，暗含幾分難以察覺的警告，“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坐在梳妝台前，透過鏡子和宋憬無聲地對峙。

良久後他歎氣走近，雙手搭著我的肩，俯身親吻我的額頭，“我隻是看小陌很喜歡她。擔心你不收她，小陌會埋怨你。你不是最疼小陌了嗎？”

宋憬一語成讖，那天後沈清陌單方麵跟我冷戰，連著一個月沒有跟我說話，我隻當他是鬧小孩脾氣。

後來還是宋憬借我過生日的由頭，將沈清陌叫回家，這才逐漸緩和。

漸漸的我也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一切的轉折來自於考研筆試之後，我曾經的研究生導師突然打來電話，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惜顏，你讓宋憬幫忙寫推薦信的那個學生我今天見過了，資質太差，我收不了。”

宋憬？什麼推薦信？

耳邊是劈頭蓋臉的訓斥，我幾乎瞬間就鎖定了一個名字。

白雲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