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天，班上來了一個新生。

班主任向大家介紹：

“這是我們的轉校生，江淮序。”

他站在台上，比起他卷曲的毛發和圓溜溜的眼睛。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機械義肢。

我見過他。

就是昨天整容機構裏，院長的兒子。

當時，我們隻是打了招呼，沒多說幾句話。

同學們紛紛被他的左手臂吸引。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又來一個殘疾廢物？”

“班裏有個廢了臉的，現在又來個廢了手的？”

班主任沒注意到這些，反而四處打量：

“江淮序，你的位置…”

還不等班主任說完，江淮序就從講台上跳下來。

拎著書包跑到我旁邊的空位上。

“老師，我就坐這。”

班主任點點頭，“也好。”

隨後就走出了教室。

他用那個機械義肢，熱情地向我打招呼。

我客氣禮貌地回握。

觸感冰冰涼涼的。

下課後，肖然又帶頭說起了“玩笑話”。

“嘖嘖，賽博斷臂男和鬼片裂口女，怪不得能湊一起當同桌。”

“奇幻大片組合啊，拍個電影肯定票房賊高。”

我早已習慣這些流言蜚語。

但江淮序剛來，我不想連累他。

於是，我準備和他劃清界限。

一連幾天，我們幾乎都沒講過話。

事情發生轉機，是在一個雨天。

他的機械臂被淋濕，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有人在背後喊了一句：

“賽博星人，該換零件了！”

他氣衝衝對著那背影道：

“呸呸呸，不幹淨的東西！”

見到他這幅模樣，我沒忍住。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江淮序怨毒地看向我：“你笑什麼？”

我趕緊捂住嘴。

隻是覺得有些可愛罷了。

他似乎沒會到我的意，耷拉著腦袋：

“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可不要嘲笑我？”

我驚訝道：“怎麼會討厭你？”

他想了想，眼眸低垂：

“因為我裝的是義肢，很奇怪。

之前和我一個學校的同學都笑我，說我是怪物。

所以我才轉到新的環境，可沒想到…”

我的心一澀。

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我：

“不奇怪。”

“看起來真的很酷。”

他的眼睛亮起來：“尊嘟？”

我笑了笑：“真的。”

“那你為什麼不和我講話？”

我麵色一沉，低下頭，不敢看他：

“我是怕你被我連累。”

“畢竟在這個班裏，大家都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

我一懵：“啊？”

“沒聽見嗎？需不需要我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