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醜嗎?”
他欲言又止,抓著頭發想半天也沒想出個回答。
我太了解謝雲卓了。
當他不好意思正麵回答時,他就會做出這個動作。
胸中一陣陣酸澀泛起。
我沒有繼續為難他,而是開口道,“我知道自己拖累了你,你不用多講。”
轉身要走時,他卻死死拉住我的胳膊,神色慌張道:
“蘭舟,期末考結束後,我就會帶你去最好的一個機構去治療。”
“這段時間你就專心學習,我們一起拿個高績點。”
我搖搖頭:“機構我會自己找,你家裏人給的那些錢,已經足夠了。”
火災當天出院後,謝雲卓的父母為了補償我,給了我一大筆錢。
他們還拉著我的手,又千叮嚀萬囑咐謝雲卓:
“你倆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感情,我們都看在眼裏。”
“等你們一畢業,咱們家就辦訂婚宴!”
“雲卓啊,蘭舟對你這麼好,半條命都給搭進去了,可千萬不要辜負人家啊!”
當時的謝雲卓一臉堅定,絕對要誓死護住我。
可現在,下決心要分手的也是他。
我努力向他扯出一個笑容。
他的神色忽然變了變,人又向後退了幾步。
隨後步伐越來越快,幾乎是小跑著從我的視線裏消失了。
我內心一怔。
現在的我,一定笑得很難看吧。
我默默把口罩戴上,不再抬頭看人。
第二天上課前,陳萱來到我的身邊,把瓶瓶罐罐擺在麵前。
“女孩子最切忌的就是自卑,臉上有缺陷,化化妝就好了。”
我撇開她:“我戴口罩就好。”
自從毀容後,我就再也沒碰這些化妝品。
她生氣地叉起腰:“怎麼能天天戴口罩呢?
女孩子就是要大大方方把臉露出來才好呀,像我一樣。”
陳萱不顧我的阻攔,把我的口罩扯下來。
刻意在我的那道傷疤上勾勒,一道又一道,顯得觸目驚心。
我推開她,還沒來得及擦,謝雲卓就走進了教室。
他一眼就看到了最顯眼的我。
他皺著眉頭瞧了半天,最終艱難開口道:
“蘭舟,你有必要這麼自暴自棄嗎?”
“我不會幹這種事,分明是某人故意的。”
說完,眼睛看向陳萱。
謝雲卓疑惑,眼睛環視周圍的同學:“當真?”
那個坐在前排的學霸,悶悶地說了一句:
“就是陳萱先畫的。”
陳萱撇撇嘴巴:“不是我。”
“是她畫成這樣想要故意報複我的眼睛。”
肖然在旁邊拱火:
“謝哥,你是信這個醜八怪說的話,還是信我們校花說的話?”
這次,謝雲卓沒有反駁肖然,而是仔細端詳我們的臉。
一個是凸出了蜿蜒傷疤的我。
一個是化著精致淡妝,像洋娃娃般的陳萱。
他用一種幾近陌生的語氣質問道:
“蘭舟,你臉上毀容就算了,怎麼心理也變扭曲了?”
我突然覺得很委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謝雲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了?”
陳萱在這時哭了出來。
有人喊了一句,“姓夏的,你就別學人家校花哭了,真的很臟人眼睛。”
我忍住了眼淚。
原來,醜的人連落淚的資格都沒有。
陳萱嗚咽著,所有人都跑去安慰她。
我一個人躲在角落。
可在這時,我還沒有萌生出非要整容不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