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卿被圍在一眾亮得刺眼的聚光燈下,所有媒體都對她露出鄙夷的目光。
“是我太衝動了,我不該汙蔑沈小姐的。在這裏,我要給沈小姐道歉。”眼的喉嚨像是被異物哽住,頓了一會,說:“沈竹心,對不起。”
沈竹心適時落下兩滴鱷魚的眼淚,“葉醫生,你的道歉恕我不接受,我看不到一點誠意。”
“你不僅這一次造謠我學術不端,上個月還頂替了我的論文,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實習生,所以敢怒不敢言......”
此話一出,媒體都炸了,不停逼問:“葉醫生,真的有這件事嗎?”
葉南卿僵在了原地。
如果答應下來,她的職業生涯很可能毀於一旦。
但是......
不遠處,溫景之指尖徐徐敲著表盤,似在警告,又仿佛在催促。
眼前閃過那些臥病在床患者的笑臉,葉南卿艱難地鞠了一躬,保持九十度的姿勢,加大音量:“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做的......”
還未抬頭,就被沈竹心迎麵澆了一杯香檳。
酒精猝不及防衝入眼球惹得一陣辛辣,視線裏滿是模糊,葉南卿聽見沈竹心聲音裏沒有遮掩的得意,說:“那就勉強原諒你了。”
偏偏,媒體們義憤填膺,紛紛圍在沈竹心身邊,誇她善良大方,這麼輕易就放過沈竹心。
沒有人在乎葉南卿,她搖搖晃晃急切往前走,要去找個地方衝洗眼睛。
卻驟然聽到一眾媒體驚呼著起哄,她回頭——
隻見溫景之捧著一束鮮豔的藍色妖姬送給沈竹心,嘴角含著笑意,嗓音磁性魅力:“我的寶寶今晚真棒。”
四肢百骸變得麻木不堪,葉南卿抹了把臉,冰冰涼涼,是殘留的香檳和不知何時流了滿麵的淚水。
等埋頭走遠了些,天邊驀地雷鳴,一場暴雨轟然而至。
葉南卿沒有帶傘,被澆了全身。
明明不遠處就是屋簷,她卻沒有第一時間跑過去躲雨,而是看著來往的一對小情侶,他們共撐一把傘嬉笑著奔跑。
恍惚讓她想起相似的場景,不同的是,當時的溫景之大半肩膀都露在外頭,把傘下的位置都讓給了她。
而現在,給她撐傘的人變了心。
今晚的屈辱和酸楚一湧而上,葉南卿忽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蹲在大雨磅礴中蜷縮成一團。
沒有注意到,黑色的豪車以野獸撲食的速度朝她衝來。
等察覺到輪胎摩擦地麵發出的驚悚聲,她瞳孔驟縮,下意識往空地上躲。
沒有被撞到。
車輛在她分毫之差的距離邊停下,車窗降下,是笑得前仰後合的沈竹心。
她指著葉南卿衣物上的泥土和汙漬放肆嘲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麼這麼怕死啊?”
葉南卿看得很清楚,溫景之握著方向盤,眼中是縱容和寵溺。
為了博得沈竹心歡心,他不惜讓她出醜。
沈竹心本來還想再玩弄葉南卿一次,是溫景之阻止了她,他的聲音低沉:“寶貝,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我們的春宵。”
豪車疾馳離去,餘留葉南卿用僅剩的力氣抬起手,拿出第998頁日記。
手臂被地上的石頭刺入,落下難以痊愈的傷疤,混著肮臟的積水,就像她被傷得傷痕累累的心。
日記被點燃,眨眼間燒成灰燼,又被狂風吹走,了無痕跡。
溫景之。
葉南卿眼神空洞看向男人離開的方向。
我們之間,隻有最後一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