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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寒不褪往時溫輕寒不褪往時溫
飛天芭娜娜

5

路映冬掀開病號服的袖子,小臂上的凍傷像醜陋的蛛網,稍微一動,皮膚便像要裂開。

她指尖輕輕碰了碰凍傷處,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我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要放我的血嗎?”

顧蒼的目光在她手臂上掃了一眼,喉結滾動了兩下,卻迅速移開視線,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那些故意調低溫度的保鏢,我已經全開除了。”

他頓了頓,避開她的眼睛:“映冬,委屈你了,可你和淩春是親姐妹,這個血......必須放。”

“親姐妹?”路映冬笑了,眼淚卻跟著掉下來,“她把我關在冷庫差點凍死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們是親姐妹?我不放!死也不放!”

她聲音發顫,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顧蒼,你要是逼我,我就從醫院跳下去!到時候你去給我收屍好了!”

顧蒼的眉頭擰成疙瘩,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可很快又被堅決取代。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黑卡,放在床頭櫃上:“這張卡你拿著,裏麵的錢夠你花一輩子,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

“補償?”路映冬抓起黑卡狠狠扔在地上,“當年你說會一輩子護著我,現在卻為了她逼我放血,你讓我怎麼信你?”

“淩春救過我的命。”顧蒼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道德綁架的意味,“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你就算看在我的麵子上,也該幫她這一次。”

說完,他像是怕自己再猶豫,轉身喊來兩個保鏢:“你們看著辦,別讓她出事,也別讓淩春等急了。”

話音未落,他便快步走出病房,連頭都沒回。

保鏢麵無表情地走上前,其中一人拿出消毒過的針管和血袋。路映冬掙紮著往後縮,可她剛動了一下,就被另一個保鏢按住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冰冷的針頭刺破皮膚時,路映冬疼得渾身一顫,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保鏢麵無表情地看著血袋一點點裝滿,直到袋子鼓得像個小拳頭,才拔掉針頭,用棉球按住她的針眼。

路映冬癱靠在床頭,臉色白得像紙。

保鏢提著血袋走了出去,沒過多久,走廊裏傳來路淩春雀躍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嬌嗲:“大師說了,這些血必須倒掉才能生效,快讓人去倒了它~”

緊接著是顧蒼的聲音,溫和得像水:“好,都聽你的。”

倒掉的嘩啦聲隱約傳來,路映冬坐在空蕩蕩的病房裏,眼淚無聲地滑落。原來在他眼裏,她和垃圾沒什麼兩樣。

恍惚間,她想起她隨口提過喜歡星空,他就包下山頂的天文台,陪她看了一整夜的星星,想起她怕黑,他每晚都等她睡著才離開,床頭永遠留著一盞暖黃的小夜燈。

可現在,他親手讓別人抽走她的血。

那些曾經的溫柔,像一把把鈍刀,在她心上反複切割,卻連疼都變得麻木了。

第二天清晨,路映冬拖著虛浮的腳步走出醫院時,病房裏早已空無一人。

手機在這時響起,她打開一看,是路淩春發來的照片。

她和顧蒼兩人交換戒指,唇與唇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厘米。

【姐姐,你看得開心嗎?】

路映冬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心裏像被掏空了一塊,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隻剩下一片死寂的荒蕪。

她默默拉黑了妹妹,隨後回到了別墅。

曾經有很多證據證明她和顧蒼相愛。

衣櫃裏的情侶衛衣、成雙成對的項鏈、抽屜裏裝著的結婚照......

不過,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她在院子裏點燃火堆,想象著兩人把她的血投進去燒的畫麵,把自己整理出來的物品一股腦地丟進火堆。

隻有一封信被她留下了。

那是她剛剛愛上顧蒼時,寫給他的情書,出於羞澀,一直沒給他看過。

她坐在書桌前,提筆在後麵加了幾行字。

收好信時,門鎖傳來轉動的聲音。

顧蒼走進來,看到院子裏堆滿了殘渣,眉頭立刻皺起:“誰讓你們在這裏燒東西的?”

他對著空氣怒吼,顯然以為是保潔幹的:“這群廢物,明天全給我滾蛋!”

“是我做的。”路映冬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顧蒼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你剛獻完血,身體虛弱。這些事,你讓下人幹就好。”

顧蒼自知理虧,又補了一句。

“對了,之前那些事,叫上淩春,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好好解釋一下。”

路映冬輕輕“嗯”了一聲。

他沒看到,路映冬將那封寫好的信,悄悄塞進了書架最深處的縫隙裏。

那裏曾藏著他當年寫給她的情書,如今,隻剩一封訣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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