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繼妹在高溫天氣把孩子鎖進車裏小時,還不準警察砸車窗救人。
宋知秋匆匆趕到親手奪錘砸車,丈夫陳瑾卻百般阻撓。
“窗子上的紅應該是兒子不小心擦上去的番茄醬,不是血。”
“這車是筱筱父母的遺物,筱筱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絕不能砸窗。”
“筱筱的車鑰匙不小心丟了,備用鑰匙兩分鐘內就送來。兩分鐘而已,兒子不會有事的。”
對上宋知秋通紅的眼,他語氣冷靜。
“車子比你兒子的命還重要?!兒子還有哮喘!”
宋知秋瘋了般提錘亂揮,擺脫他的桎梏衝到車邊狠狠敲擊車窗。
伴隨著陳筱筱崩潰的尖叫,玻璃碎了一地,露出兒子昏厥帶血的小臉。
宋知秋淚如泉湧,用力推開了陳瑾趕過來抱孩子的手。
送到急診,醫生說再來遲兩分鐘,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
宋知秋噙著眼淚看陳瑾,仍在後怕的身體顫抖得厲害,揚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也給了陳筱筱一巴掌。
陳筱筱捂著臉瞪大眼睛,眼眶含淚。
“我隻是想著帶侄子出門玩,嫂子既然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
她哭著跑走。
陳瑾沉默片刻,追了上去。
直到傍晚,兒子第二次從急診出來,他才回醫院,眉頭緊蹙。
“筱筱失蹤了,她心思敏 感,會想不開做傻事。知秋,你自扇十巴掌給她道個歉,錄視頻發到網上好不好?”
道歉。
自從兩個月前陳筱筱研究生畢業回國住進家裏,“抱歉”就成了宋知秋的口頭禪。
“嫂子不知道你討厭吃粒粒分明的米飯,抱歉。”
“工作忙回家晚關門聲吵到你睡覺了,抱歉。”
“不是故意和陳瑾出門逛街不帶你的,抱歉。”
手心掐出血痕,宋知秋緩緩抬頭看他。
“滾啊!”
陳瑾臉色一沉,猛地上前抓住兒子口鼻上的呼吸機。
“你是嫂子,就不能大度點嗎?!”
宋知秋如遭雷劈,像是從未認識過眼前這個男人。
“這是陳筱筱第二次把兒子關在車裏,是意外還是故意你心裏沒數?”
“別扯那些,大晚上筱筱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陳瑾的聲音冷靜下來,下定了決心,“我給你一分鐘。”
病床上,兒子的小臉依舊蒼白。
本該為他撐腰的爸爸,卻為了罪魁禍首拿他開刀!
宋知秋鼻子一酸,低聲哀求他:“車內缺氧加重了他的哮喘症,剛才他呼吸衰竭送icu,醫生下了病危通知!你現在拿掉呼吸機,他會死的!!”
“筱筱一個人也可能出事!知秋,你別逼我。”陳瑾猛地拿掉呼吸機。
霎時,孩子麵色發紫,雙手在空中亂抓。
宋知秋心臟狂跳,吼道:“我扇!”
“啪!”第一聲響起,過往所有的甜蜜被扇得粉碎。
“啪!”第二聲響起,這個家庭的未來徹底瓦解。
第十個巴掌打完,陳瑾疾步離開,打電話安排助理全平台發布視頻。
宋知秋衝到病床邊,看著臉色鐵青的兒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醫生!醫生!救救我兒子!”
直到淩晨,孩子終於從搶救室推了出來。
下午,宋知秋去找主治醫生,卻在樓梯間聽見陳筱筱撒嬌的聲音:
“哥,我剛去看侄子沒跟她鬧。我這麼乖,你不獎勵獎勵我啊?”
宋知秋往裏一瞥,隻見陳筱筱摟著陳瑾的脖子,踮著腳親他的嘴。
而陳瑾......竟沒有推開她,而是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不自覺收緊。
好一會,他似是突然驚醒,推開了陳筱筱。
語氣中帶著無奈和寵溺:“筱筱,在外麵注意些,我畢竟是你哥。”
“可是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陳筱筱撇嘴,“我比嫂子更早喜歡你。”
“以後不許這樣。”
陳瑾揉揉她的腦袋,眼底是宋知秋從沒見過的柔情。
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大學的時候,她就聽到過陳瑾和他妹妹的風言風語。
可她從沒信過,因為陳瑾追她追得太熱烈了。
她一句不喜歡無聊的冰山男,他就參加校園歌手大賽跟她表白,在校園牆上訴說真心,每天早晚給她發一個笑話,送奢侈品附帶各式浪漫情書。
他討厭鏡頭,卻為她參加她喜愛的網絡節目。
他從不玩社交軟件,卻為她注冊賬號,僅關注她一人,深夜挨個評論她所有帖子。
陳瑾追她,追得全校皆知。
連老師看到她都會打趣:還沒同意呢?
這樣的陳瑾,怎麼會跟陳筱筱......
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宋知秋一路飆車回家,找出她之前打掃衣帽間時發現的一本日記,翻開。
3月2日:筱筱親我,我忍不住回應了她。可我們是兄妹,外界會怎麼看我們?
3月5日:我沒有勇氣。該停止了。宋知秋足夠漂亮足夠優秀,追她,筱筱才會相信我是真的心有所屬。
3月6日:高調表白......傳得更迅速更廣,應該更能讓筱筱死心吧?
整本日記都是筱筱,筱筱......
即便她已經去了國外,即便當時他正在跟她宋知秋談戀愛!
日記一直寫到他跟她求婚那天:
不能跟筱筱在一起,跟誰結婚都一樣,湊合過吧,懶得再找了。
宋知秋自虐一般反複看這些文字,身體顫抖不止。
5月6日是她母親去世的日子,那天陳瑾坐高鐵轉大巴找到她,眼眶泛紅。
她以為他是心疼她,才答應跟他在一起的!
她從小樣樣優秀大把的人追,可在他陳瑾這裏,竟然隻是一個“湊合”!
宋知秋捂住臉,淚水任由淚水打濕手掌。
陳瑾,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難過了。
平複好心情之後。
宋知秋給律師朋友打了個電話:“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陳瑾是過錯方,我要財產補償,頂格。”
晚上她把兒子接回家,正逢陳瑾把陳筱筱帶出去的行李搬回來。
她沒多看他們一眼,叫兒子上桌吃飯。
“哥,侄子安全出院,我也回家了,皆大歡喜,我們喝點酒慶祝一下吧。”
陳筱筱拿來威士忌,給大家倒上。
烈酒氣味刺激,安安按了按腦袋,“爸爸,這個酒好難聞,我頭暈想吐。”
看見陳筱筱垮下去的臉,陳瑾立刻道:
“聞不慣可以去旁邊呆著。知秋,你是怎麼教兒子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宋知秋沉默地將兒子帶回房間。
身後的陳瑾語氣變得溫和起來:“不用管他們,哥陪你單獨慶祝。”
“媽媽,人可以沒有爸爸嗎?”
在房間裏吃著飯,安安突然抬頭,眼含淚光。
“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了。”
宋知秋內心一片酸楚,抱緊兒子,紅了眼眶。
陳瑾喝完酒回房,白襯衫上還有一個口紅印,惡心得宋知秋想吐。
“知秋,我有禮物給你和安安。”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兩份文件,是變更到兒子和她名下的兩份產業。
“筱筱也不是故意的,這就當做我替她道歉了。你當嫂子的大度一點,不要總和她計較。”
他期待的看著宋知秋,就好像他三番兩次拋棄兒子之後,她還應該感謝他的慷慨。
宋知秋木著臉將離婚協議放他麵前,指著簽字處說:“簽字。”
陳瑾拿筆就簽,字跡跟當年寫給她的情書一模一樣。
“又是什麼項目?”
宋知秋扯唇,笑得諷刺。
“讓你我都高興的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