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八年,許南喬難產了八次。
在第八次難產後,她發現自己站在了婚禮現場,周圍人紛紛對她說恭喜。
麵前站著一位身著高定西裝的英俊男人,深灰色西裝貼合肩線,窄腰和寬肩形成張力,襯得整個人挺拔如鬆。
隻一眼,許南喬就愣在了原地。
她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此刻男人見她發呆,麵色不悅,他咬牙切齒道,“許南喬,這門婚事是你費盡心機求來的,你現在在裝什麼無辜!”
許南喬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什麼費盡心機,什麼婚事。
頭部傳來尖銳的疼癢,她忍不住死死捂著頭,緩慢地蹲了下去。
腦海裏有一道聲音,複述著她的生平。她從這些貧乏的語言中拚湊出了屬於她的人生。
這是她的聲音。
她叫許南喬,眼前的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馬穆雲起,二人兩小無猜,自幼兩家長輩就替他們定下了婚約。
可在許南喬十八歲那天,一切都變了。
穆家的資助生蔣優優拿著一份 DNA 親子鑒定闖進了她的生日宴,她居然是許家真正的女兒。
而許南喬,隻不過是一個被抱錯的女孩兒罷了。
許父許母對許南喬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而把蔣優優更是當眼珠子一樣寵著,曾經許南喬有的,沒有的,蔣優優全部都擁有了。
穆雲起出了車禍,忘了所有人和事,包括許南喬。
但他第一次見到蔣優優,也像被下了降頭一般愛上了蔣優優,親自負荊請罪來到許家退了婚,隻為了給蔣優優安全感。
可許南喬不甘心,給穆雲起下了藥,兩個人被拍到私密照,穆雲起不得不娶了她。
可他們都不喜歡她。
許父許母厭惡她搶了女兒的婚事,穆雲起厭惡她用了下作手段。
但許南喬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叫囂,不是的!許南喬,你沒有做這些事!
“許南喬,你用得著在婚禮上擺出這幅受害者的模樣嗎?難道那藥不是你下的!”
許南喬緩緩抬頭,果不其然看到了穆雲起陰雲密布的臉。
她朝周圍看去,眾人皆在竊竊私語。
“沒想到許南喬居然這麼不要臉啊,自己妹妹的男人也要搶,虧得許家白養了她這麼多年。”
“是啊是啊,還自詡清高呢,我呸!”
心口傳來一陣悶疼,許南喬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婚禮在一場混亂中結束。
許南喬就這麼看著自己像貨物一樣被送來送去,最後她被送到了穆宅。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許南喬抬頭和對麵雍容華貴的婦人對視上。
婦人穿著華貴的衣服,依稀能看出她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她走到許南喬麵前,手腕上的翡翠玉鐲閃著潤澤的光,她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
“南喬,穆家需要的是一個名聲品行端正的少夫人。你也知道,雲起心地良善娶了你,可你不能因為雲起善良就這麼挾持他。”
原來是穆雲起的母親。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穆母這麼說,許南喬的心口一陣陣酸澀,好像早就聽過這些話千萬遍了一樣。
可腦海裏依然什麼都沒有。
纖細的手指接過那張支票,兩千萬。
她就這麼不值錢,她今天聽下人說穆雲起因為蔣優優喜歡就花了九千多萬買下一枚戒指。
明麗的小臉仰了起來,許南喬看著穆母,“我答應,但您也知道,這點錢打發不了我。”
穆母有些愣住了,但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眼神中卻難掩厭惡。
“你想要多少。”
“一個億,一個月以後我就會離開。”
一個億夠她去倫敦讀書了,一輩子都不愁吃穿。
這句話跳出腦海時,許南喬愣了一下。
好像這句話已經在她心裏說過千萬遍一樣。
“我現在就找律師給你們辦離婚,一個月後冷靜期結束,希望你能記住今天說的話、”
穆母答應下來,踩著高跟鞋離開,高跟鞋敲擊在地板上甚至能聽出她的怒氣。
穆母走後,許南喬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小允,幫我安排一下去巴黎讀書的事吧,一個月後我就會離開穆家。”
“好。”
“你在幹什麼?”
一道低啞的男聲響起,許南喬下意識地將支票塞進了被子下,掛斷了那個正在通話中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