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若曦笑得更加燦爛了，她故意把藥瓶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後，在我充滿希冀的目光中，猛地將藥瓶扔了出去。

藥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掉進了遠處的花叢裏，瞬間消失不見。

“你......” 我氣得渾身發抖，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絕望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看著白若曦那張得意的臉，看著顧晏辰不滿的眼神，看著周圍那些麻木而醜陋的麵孔，心中最後一絲對顧晏辰的留戀也徹底消失了。

意識漸漸模糊，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仿佛要墜入無盡的深淵。

我感覺到身下流出了溫熱的液體，我強撐著往身下一看。

鮮紅的血液讓我的大腦仿佛被鈍器擊中。

“孩子...... 我的孩子......” 我嘶啞地呢喃，這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前那次意外流產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骨髓裏，此刻正與小腹傳來的墜痛重疊，讓我渾身發冷。

“顧晏辰！快送我去醫院！孩子要保不住了！”

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顧晏辰的臉色終於變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就想邁步過來。

可白若曦比他更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和疑惑：

“清顏姐，你是不是太著急了？不過是流了一點點血而已，孕婦偶爾有點分泌物不是很正常嗎？”

她湊近顧晏辰，聲音壓得極低，卻又能讓周圍的人聽清：

“晏辰哥，你忘了上次孕檢醫生說寶寶很健康嗎？我看...... 清顏姐會不會是為了不道歉，故意弄傷自己博同情啊？”

他看著我身下的血跡，又看看白若曦擔憂的臉，眼神裏的慌亂漸漸被懷疑取代，最後竟化為不耐煩。

“蘇清顏，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為了逃避道歉，連自己的孩子都拿來做文章，你的心怎麼變得這麼狠？”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氣血上湧，眼前陣陣發黑：

“我沒有...... 顧晏辰，你看清楚！是血！我真的要流產了！”

“夠了！” 顧晏辰猛地打斷我，眼中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殆盡。

“既然你這麼不懂得反省，那就留在這裏好好想一晚上！什麼時候想通了，願意真心向若曦道歉，什麼時候再出來！”

我瘋狂地搖頭，小腹的絞痛越來越劇烈，血液流失帶來的眩暈感讓我幾乎站立不穩，“我會死的...... 孩子也會......”

可他根本不聽，甚至後退一步，避開了我伸向他的手。

白若曦依偎在他身邊，嘴角勾起一抹隱秘的笑，聲音卻依舊柔弱：“晏辰哥，這樣會不會太......”

“這是她自找的。” 顧晏辰的語氣不容置喙，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轉身就走，“我們走。”

夜幕漸漸降臨，花粉在潮濕的夜風中愈發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