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冷冷地推開眼前的酒。
一旁立刻有人不平憤起來。
“他到底在拽什麼?維生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地和他道歉了,他還想怎麼樣!”
“就是,我們今天來,可不是看維生受氣的,這孟知雨怎麼想的?維生不圖回報的陪了她三年,她也太不知感恩了吧?”
孟知雨繃緊了下頜,看了一眼對麵失落的陳維生,又看了眼身邊的方淮。
最終,修長的手指接過陳維生舉在半空的酒杯,拿到了方淮的眼前。
“方淮,喝吧,別讓大家看笑話。”
方淮心底裏止不住地想笑。
看笑話?
看誰的笑話,陳維生的嗎?
見他始終不去拿。
孟知雨眼眸漆黑,貼靠在他耳邊,輕輕開口。
“你已經很久沒去看你外婆了,方淮你聽話,別讓維生下不來台。喝了這杯酒,我就帶你去見你外婆。”
外婆?!
方淮的眼裏終於有了波瀾。
看著眼前晃動的酒水,他嗓子裏仿佛已經有了一絲腥甜劃過。
他不再猶豫,搶過杯子一口飲下。
場麵順勢緩和。
可那些人卻又忽然起哄,輪流拿著杯子去敬他酒。
方淮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孟知雨。
隻見她輕輕對他點頭,示意他全部喝下。
桌子下,方淮的手顫抖著緊緊揪著自己的褲子。
指尖慘白用力,臉色也是不同尋常的白。
可他的這些變化,孟知雨始終沒有發現。
她正忙著為陳維生剝蝦吃。
倒是陳維生時不時地看向他,眼裏滿是促狹笑意。
一杯、兩杯、三杯......
方淮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杯酒。
胃裏灼燒的痛,痛得他滿頭大汗。
“方淮,我再敬你一杯!”陳維生笑著將酒遞來。
可他喉頭一陣發緊,一口血瞬間噴了出來。
“啊!!!”
孟知雨當即擋在陳維生的身前,血噴濺到了她的白襯衣上。
方淮兩眼緊閉,身子不受控地向後倒去。
“方淮!”
再醒來,方淮已經被送進了醫院。
刺目的燈光照在他的眼皮上。
孟知雨不知在他身邊坐了多久。
見他清醒,她滿眼聚起寒意。
“為了不喝酒,你倒是下了血本。”
“方淮,你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計?這麼會演戲?”
方淮心口猛地一滯。
“你以為我在裝病?”
這是他們再次重逢後,方淮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卻讓孟知雨皺緊了眉。
這和記憶裏的聲音相差太遠。
看著眼前瘦了一大圈的方淮,她默了默。
方才她沒有注意到。
他怎麼會這麼瘦?
輕飄飄地沒有一點分量感。
內心的愧疚感再次萌生起來。
孟知雨長歎一口氣,重新坐回了他的身邊。
她溫熱的手掌貼在方淮的手背上,試圖驅散那裏的寒冷。
“方淮,答應維生的五件事我已經完成三件了,還差最後兩件,隻要我實現了對他的承諾,我就可以徹底放下過去,到時候,你不想在京北,我們就去國外,你說你想環遊世界,我就陪著你一起去哪兒都好......”
她滿心歡喜地描述。
卻沒發現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神空洞蒼白。
“我外婆,她在哪兒?”
方淮開口打斷了她的幻想,孟知雨的臉上有些錯愕。
隨即反應過來,剛要開口,大門忽然被人用力推開。
“孟姐,維生又發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覆在他手背上的手迅速撤走,孟知雨快速離開了房間,甚至連看身後的男人一眼都沒有。
方淮望著她離去的身影,譏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