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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車上，看著眼前的紙箱，我把紙箱裏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

玥玥的畫本上，第一頁是歪歪扭扭的線條畫出的太陽，旁邊寫著“哥”。

眼淚突然就下來了，砸在畫本上暈開。

十五歲那年，父母因為車禍去世，那年玥玥才三歲，抱著我的腿哭。後來玥玥查出自閉症，我獨自承擔了“爸媽”的責任，再後來我去當兵，把她托付給村長，每個月她都會給我寄信，信封上總是一個笑臉，不善交流的她，把我當成了她的全世界。

我抹了把臉，摸到玩偶下麵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是玥玥的電話手表。粉藍色的手表，表帶斷了一根，手表屏幕還裂了。

我按了下開機鍵，竟然亮了，我點開相冊，裏麵大多是玥玥畫的畫，還有幾張我的背影。翻到最後的視頻，我愣住了。

第一段視頻是昨天下午拍的，角度是從門縫裏，林春梅和張誌強在客廳的沙發上，衣服扔的滿地都是。

第二段視頻是今天早上，玥玥舉著手表看著臥室裏的林春梅和張誌強，嘴裏含糊地說：“哥......壞人......怕怕......”

突然，張誌強一臉橫肉出現在鏡頭裏，他對著玥玥怒吼：“小啞巴，你在幹什麼？”

玥玥被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住，哭了起來。

“閉嘴！”張誌強的聲音很近，“再叫我弄死你！”

鏡頭開始劇烈晃動，能看到玥玥的胳膊在亂揮。

“哥......救救我......”玥玥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帶著窒息的嗚咽。

“誌強哥，別打了......”是林春梅的聲音，透著慌亂。

“媽的！還敢抓我？捂住她的嘴！”張誌強低聲吼道。

然後是一陣細細碎碎的掙紮聲，大約過了半分鐘，世界突然安靜了。

“她......她不動了......”林春梅的聲音在發抖。

“慌什麼？”張誌強喘著氣，“把她弄去後山池塘，對外就說溺水了，誰能看出來？”

“那......那要是被發現了......”

“發現個屁！她一個自閉症，自己掉下去很正常。”張誌強的聲音冷的像冰。

視頻到這兒就斷了。

我握著手表的手在發抖，玥玥的哭聲好像還在耳邊回響，一聲又一聲，像刀子一樣剜我的心。

攥緊那隻手表，我一步步往家走。

我一腳踹開大門，連帶著門框上的灰都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