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這日早朝，我驅動輪椅進入金鑾殿。

滿朝文武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眼神中滿是戲謔和鄙夷。

我手中拿著神機炮的設計圖紙，這是我多年心血，足以一戰定乾坤的神兵利器。

“啟奏陛下！”

我舉起手中的圖紙，聲音洪亮。

“臣請組建神機營，全營裝備火器，專克北齊大漠鐵蹄！”

皇帝眯起眼睛，接過圖紙細看。

“此乃神機炮設計圖，威力巨大，可徹底斷絕北齊禍患！”

顧元昊立刻踏出班列，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陛下，臣以為此舉不妥。”

他搖搖頭，“製造火器耗費巨大，會掏空國庫，動搖國本。”

太師嚴嵩撫須而立，聲音威嚴：“元昊言之有理。冠軍侯身負重傷，未免急躁，此舉著實過於激進。”

話音剛落，太師黨羽紛紛站起。

“太師所言極是！”

“好大喜功，不恤民力！”

“百姓已被戰爭拖累多年，豈能再增負擔！”

我緊握輪椅扶手，臉色鐵青。

顧元昊趁機從袖中取出一卷奏折，高舉過頭。

“陛下，臣有《安北策》一份，主張對北齊采取懷柔政策，以和為貴！”

我怒火中燒，猛地拍向輪椅扶手：“天真！北齊狼子野心，豈有和睦可能！”

太師黨羽頓時群起而攻。

“沈家三代與北齊作戰，至今未平禍患！”

“遠不如狀元郎‘以和為貴’來得高明！”

“冠軍侯窮兵黷武，沽名釣譽！”

皇帝看了看我的圖紙，又看了看顧元昊的奏折，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諸位愛卿所言皆有道理......”

最後，他又將目光投向了嚴太師。

嚴太師撫須一笑：“冠軍侯已無力重返沙場，縱有新軍，何人領兵呢？”

我心頭最後的希望破滅。

“朕決定，否決組建神機營的奏請。”

皇帝將圖紙還給我。

“顧元昊，朕任命你為兵部侍郎，專司調整對北齊方略。”

滿朝文官頓時歡呼雀躍，太師黨羽個個春風得意。

顧元昊跪地謝恩，臉上閃過得意的神情。

退朝後，我獨自驅動輪椅，行進在回府的路上。

街邊百姓對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看，那就是南慶戰神！”

“什麼戰神，站都站不起來，已經廢了！”

“就是，連自己老婆都管不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嘲笑聲如潮水般湧來。

我加快輪椅速度，隻想趕緊逃離這些刺耳的聲音。

推開府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徹底愣住。

嚴琪兒正指揮著下人，將我珍藏的兵器一件件搬出正堂。

有跟隨我征戰多年的刀槍劍戟，還有擊敗北齊後繳獲的彎刀和馬鞍，每一件都記載著我的軍功和榮耀。

此刻正被隨意堆放在院中，準備裝車運走。

“你在做什麼！”我大聲怒吼。

嚴琪兒回過頭，臉上沒有絲毫愧色，反而理直氣壯。

“元昊說了，府裏刀槍劍戟太多，殺氣重，不吉利。”

她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反正你也站不起來了，留著這些廢鐵有什麼用？不如換些字畫，也好附庸風雅。”

“那是我的東西！”我聲音嘶啞。

嚴琪兒冷笑：“你的？現在你算什麼東西？一個連朝堂都混不下去的廢人！”

她轉身對下人吩咐：“都搬走，一件不留！”

我想要阻止，卻什麼都做不了。

輪椅上的我，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承載著榮耀的兵器，被一車車運出府門。

夕陽西下，偌大的正堂空空蕩蕩。

我獨自坐在輪椅上，手中還握著那份被否決的神機炮圖紙。

嚴琪兒走過來，看著我手中的圖紙，眼中滿是鄙夷。

“還拿著這張破圖做什麼？丟了吧，免得礙眼。”

我緊緊握住圖紙，不讓她靠近。

這是我最後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