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月重生後,最大的心願就是為自己報仇。
這具身體是她最大的仇人,如今自己成了她,接收了她的一切。
雖然遺憾不能親手將她對自己做的事情,原樣返還。
但很明顯這仇是報不了了。
剩下的就是景澄這個負心漢。
他貪戀權勢,背信棄義。
如此小人,報複他的第一步,再也沒有拿走他在意的東西,讓他痛苦了。
他想成為江南稅銀案的主審官?
她偏不讓他如願。
這麼做,既為自己的私仇,也為了天下百姓。
景澄這人一貫喜歡裝模作樣,世人不知他的真麵目,她卻不能放任他繼續身居高位,獨斷專權。
她在公主府的門客中找出一人,此人寒門出身,嫉惡如仇,而且為人機敏。
隻可惜為人剛正,不討原身喜歡,被打發到邊陲小鎮做官。
李淮月向皇帝推舉此人為江南主審官。
她知道皇帝為難,被朝臣逼迫,在受傷之前就已經見過丞相。
景澄這會兒來找她,那位由她推舉的主審官大概已經出京了。
他晚了,做什麼都沒用了。
李淮月嘴角帶著得意的笑,托著下巴慵懶的望著景澄,用手點著茶幾,示意他端茶倒水。
她知道景澄不會幹這些事,但無妨。這人心性高傲,被她如此對待,心底不知道有多憋屈。
可是,李淮月失算了。
景澄竟然真的上前,親手倒了一杯茶,遞到她麵前。
見她不接,景澄輕聲提醒,“公主請用茶?”
茶杯出現在眼前,李淮月仍有些不可置信,她緩緩接過茶杯,眼睛在景澄和茶水上來回掃視。
他......他不會下毒吧?!
“公主為何不喝?是覺得在下倒的茶不合胃口?”
李淮月僵硬的抽搐一下臉頰,舉著茶慢慢湊近嘴邊,卻不肯喝下去。
這人渣一定又想給她下毒。
新婚夜,他灑在袖口的酒漬。那時她察覺有異,特意沾上一點。
她無人可信,找不到大夫查驗,私下裏偷偷泡在水中喂魚。
昨天那條魚已經翻肚子。
僅僅沾了一點,就死了一條魚。
如果當時她把那杯酒喝了,現在不死也殘。
旁邊,景澄靜靜地站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嘩啦——”
一道清脆的響聲,李淮月驚訝地看著地上的破碎的瓷杯,指著自己的手腕,一臉無辜。
......
燕王府,景澄坐在書房。
一名下屬站在對麵,“王爺,我們的人已經悄悄出京,最多三天就能抵達江南。這一次倒是多虧了長公主,讓王爺在明麵上擺脫了江南那些人的注意。”
景澄看起來有些怔愣,腦海中不停回憶著一些畫麵。
“你說,這人有沒有可能忽然之間性情大變?”
下屬不接,但還是老實回答,“當然會!”
這話出口,景澄就有些後悔,腦海裏疑惑太多,說出來總覺得怪異。
這三年,他與李淮月見麵的次數,一個手就能數得過來。
對於這個人,他知道最多的就是她做過什麼惡事?
私底下做了什麼謀劃,對於她的習慣,一些不經意的動作。在過去,從來沒有任何留意。
景澄眼底晦暗不明。
腦海中回憶著成婚那天,見到她的第一眼。
李淮月的眼睛裏有震驚,意外......——還有,憎恨。
過去的李淮月對他或許有一絲情誼,但如今的李淮月,他在她眼中看不到半點情誼。
這些天,每次與李淮月接觸,他總是忍不住想起一個人。
想到那人,他便對李淮月的憎恨多上一些。
景澄捏著眉心,打發了下屬,從密匣中取出一幅畫。
畫中是一名女子,眉目溫和,臉上掛著淺笑,繾綣的望著他。
如果李淮月在這裏,看見這幅畫,一定會大驚失色。
畫中的人,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熟悉。
景澄望著畫,輕輕撫摸畫中人的臉頰,眼中的神情,柔和中帶著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