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寧被緊急送進了醫院。
傅聞聲不但調來全港市最頂尖的醫生,還親自守在手術室外,寸步不離。
更在季雨寧被推出來後,第一個衝了過去。
南桅看著他小心撫摸季雨寧的臉,看著他眼中濃烈到極致的擔憂和心疼,以為會疼痛的心變得麻木。
她轉身離開,打車回了別墅。
隻是剛進門沒多久,傅聞聲便走了進來。
他周身縈繞著寒氣,眸似洗墨般沉冷。
“桅桅,行凶人的口供出來了,你要聽聽嗎?”
南桅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什麼意思?”
傅聞聲將一疊資料狠狠地甩到她身上,飛起的尖銳紙角,在她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他聲聲沉冷,眸色寒涼:“南桅,你就這麼恨雨寧嗎?恨到就因為讓你當眾道歉,就雇凶殺她。”
南桅聽明白他的意思,嘴唇幾乎咬出了血:“不是我!我沒有做過......”
“你還說謊?”傅聞聲失望至極:“醫生說那一刀太狠,她以後受孕都困難,她會對自己那麼狠?”
南桅急道:“真的不是我,你可以讓人去查......”
“夠了。”傅聞聲打斷她:“你呆在家裏好好反思,這一周我留在醫院照顧雨寧。”
南桅站在原地,忽然覺得可笑。
她看著自己顫抖的指尖,那裏還殘留著方才想拉住他衣袖時,蹭到的溫度,現在卻像握了一把冰碴,刺得掌心發疼。
原來人心涼透的時候,是聽不見聲音的。
接下來的一周,傅聞聲都留在醫院陪季雨寧,但是卻每天打電話指揮南桅給季雨寧送飯。
“雨寧說你的做飯味道好,你做好後送過來。”
“雨寧想喝玉米排骨湯,你明天早上五點鐘起來燉。”
她不是沒有爭辨過,但每次都被傅聞聲堵了回來。
“桅桅,雨寧很善良,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沒有追究你的罪責,你應該要感恩。”
那一刻,南桅心如死灰。
想到還有一周就要離開,她幹脆不再爭辨,平靜地應了下來。
這天深夜,她又一次接到傅聞聲的電話,讓她去給季雨寧買宵夜。
此時,外麵正下著暴雨。
南桅朝窗外看了一眼:“現在在下雨,能不能......”
“傅先生,我傷口又不舒服,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下一秒,電話驟然掛斷。
南桅盯著暗下去的屏幕,心口澀到發苦。
她冒著暴雨,開車去了城北,等走進醫院時,全身已經濕透。
剛走到病房門口時,就看到傅聞聲彎著腰,正在親吻熟睡的季雨寧。
他目光熾|熱,親吻的動作帶著她熟悉至極的情動。
“雨寧,如果能夠早點認識你......”
南桅靜靜望著,濕透的衣物仿若帶了寒氣,一層層往骨頭縫裏鑽。
原來報恩是謊言。
虧欠是謊言。
真相是傅聞言早就對季雨寧動了心。
冷風從窗縫鑽進來,好像裹著刀,割著她酸脹的眼眶。
她沒有驚動傅聞聲,拎著還溫熱的夜宵,拖著腳步轉身離開。
七天後,季雨寧出院,傅聞聲為她舉起了一個盛大的派對。
南桅被傅聞聲硬拉著,去了海邊。
等看到停在海岸的豪華遊輪後,呼吸像是被扯了般,驟然變緊。
季雨寧湊到她身邊,明媚的笑容裏盛著不加掩飾的惡意。
“眼熟嗎?”
“這是傅先生送你的那艘遊輪,但是就因為我說了一句想要,他就送給了我。”
“看見上麵的字了嗎?LOVE摯愛。”
南桅輕輕笑了,目光直直地望向她:“別說一艘遊輪,就算是傅太太的名頭,你想要也可以拿去,但問題你拿得去嗎?”
季雨寧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
南桅不再理她,提著裙擺,緩緩上了甲板。
遊輪裏名流雲集。
傅聞聲為了給季雨寧撐場麵,不但邀請了她的所有同事和領導,還邀請了眾多港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宴會開始,季雨寧一身珠光寶氣的出現。
優雅華貴的模樣,完全讓人看不出,一年前的她還隻是一個被狼狽扔出門外的狗仔記者。
舞曲響起,第一支舞要和最重要的人跳。
季雨寧的同事起哄,大聲喊著傅聞聲的名字。
“傅聞聲。”
“傅聞聲。”
傅聞聲迎著季雨寧期待的目光,腳步微動。想起一旁的南桅,又硬生生停住。
“桅桅。”
南桅渾身凝固,如置身於初春的冰冷。
她嘲弄一笑,垂下目光,平靜道:“去吧。”
傅聞聲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上前,抓住季雨寧的手,將她輕輕往懷裏一帶。
璀璨燈光下,傅聞聲注視季雨寧,眸底帶著掩不住的繾蜷溫柔。
南桅突然想起有一年,她和傅聞聲去北極看冰川
天氣那麼冷,她被凍得瑟瑟發抖。
他環著她,用後背幫她抵擋烈風。
那時候,她幾乎溺斃在他深情的目光裏。
可現在,他的目光給了別人,深情也給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