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答應你

蘇栗失眠了，她不記得自己是幾號掉下水的，現在貿然回到20歲，讓她很擔心。

這種生活在恐懼中的感覺，著實令人不舒服。

她隻能通過遠離任何水源地來避免意外。

蘇栗披頭散發抱著枕頭，四處張望，確認蘇父蘇母睡著後，敲響了謝仲意的房門。

謝仲意看到來人，嘴邊溢起笑意。

「怎麼了？」

蘇栗扭扭捏捏，有些不自然。

「你可以陪我坐一會嗎？」

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套出他自殺的原因。

謝仲意將門拉開一條大縫隙，尾音帶了絲歡快。

「可以。」

蘇栗和謝仲意坐在露台上，餐桌上那股詭異的氣氛悄悄跟過來了。

「你…在國外過得好嗎？」

她以前從來沒有問過謝仲意這個問題，即使後來兩個人總會在年夜飯上見麵。

蘇栗也不會主動找他說話，都是謝仲意問一句她答一句。

不問她就全程安安靜靜吃飯，然後走人。

「不是很好。」

蘇栗抬眸，眼睛裏充滿訝異。

難道謝仲意自殺一事真跟他在國外有關係？這時蘇栗突然又想到了他的原生家庭。

也是，隻留他一個人在國內，就連葬禮都沒有趕回來的父母能有多愛他？

蘇栗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怎麼辦了。

「你會因為家庭的原因自殺嗎？」

謝仲意抿唇，似在認真思考。

「不太會。」

蘇栗小小地鬆了口氣，她鼓起勇氣抬頭，亮亮的眼眸對上謝仲意的視線。

「謝仲意，很多東西我們都沒有辦法去決定、改變，人心亦是如此。」

「我不希望你因為你的家庭想不開。」

「我想你長命百歲。」

謝仲意的心臟像是被點燃了的火藥，轟然炸開，死水般的瞳孔此刻波濤洶湧，兩者互相碰撞，他的呼吸開始急促。

即使身體發生如此大的變化，他還是強裝鎮定。

「為什麼希望我長命百歲？」

因為我喜歡你。

蘇栗被問得一滯，腦子裏閃過一句話，她細長的手指捏緊枕頭，甚至因為太過用力指甲蓋在泛白。

「我爸媽會很傷心，我也會傷心。」

她企圖搪塞過去，可謝仲意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緊緊追問。

「你為什麼會傷心。」

蘇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大腦一片空白。

——驀地！

謝仲意突然抬手靠近她。

蘇栗嚇得屏住了呼吸，接著就是熟悉的薰衣草味鑽入她鼻腔，也許是太近了，她感受到謝仲意的氣息噴灑在她發頂。

「樹葉而已。」

謝仲意眉眼彎彎，攤開手掌，一片嫩葉在他掌中央。

梧桐樹離得這麼遠，葉子還能吹到她頭上嗎？

蘇栗看了看那棵梧桐樹，心有疑慮。

不過她很快就不在意了，因為她聽到想要的答案了。

「我答應你。」

......

林嶼多次邀請蘇栗出去，都被她拒絕了。

蘇栗看著日期正愁呢，都不知道意外到底什麼時候來臨。

她躲了好幾天。

終於蘇栗忍不住了，她騎著自行車外出，很不巧，這裏有一條湖，看到水的那一刻她小腦都萎縮了。

蘇栗加快腳下的動作，想要遠離這片水源地。

她越騎越快，前麵一道人影堵住了她的去路，自行車放太久，刹車有後搖。

為了不撞到人，蘇栗猛轉把手，直接狠狠摔在了地上，身體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蘇栗的膝蓋破了個大皮，此時正在往外滲血，手肘和掌心也全擦傷了。

自行車還壓著她的腳踝，她嘗試起身，可腳踝就像是扭到了，動彈不得。

等蘇栗終於站起來時，剛剛差點被她撞到的那個人一下子朝她跑過來。

蘇栗想躲，可是她的腳踝真的好疼，光是站著就已經是費了老大力了。

男子用盡全力將她推向背後的湖中，蘇栗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撲通。

蘇栗掉入湖中，她拚命掙紮，但是摔傷加上湖水的冰涼根本支撐不了她掙紮多久。

源源不斷的水進入蘇栗的鼻腔，她呼吸不過來了，力氣也消失殆盡。

蘇栗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在往下沉，腦海中再次開始浮現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