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知寒早起給林淺淺做輕食餐。
他剝著蝦殼,“小姑娘嘴巴叼,吃慣了我做的飯。”
隨後漫不經心提醒,“你今天記得去蝶影把東西給收拾了,這麼久也怪礙事的。”
沒戴助聽器,我的反應有些遲鈍。
沈知寒有些不滿,猛地拔高音量。
“淺淺現在抑鬱症還沒好,你跟個生病的小姑娘計較什麼,矯情。”
耳朵霎時有些震痛。
但看著男人慍怒的臉,我下意識起身說了聲對不起。
跟從前無數次應對質問一樣。
五年婚姻,“計較”、“矯情”一直是我的形容詞。
高燒不省人事,打電話打擾到沈知寒給經期的林淺淺煮紅糖水,我不獨立,矯情。
結婚紀念日發雙人合照,刺激林淺淺抑鬱症發作,我不懂事,太計較儀式感。
占了樂團首席的位置,搶了林淺淺完成夢想的機會,我沒眼色,不知好歹。
......
見我呆愣的神色,男人警告。
“以後別裝傻,我看得出你在裝可憐。”
耽誤了時間,沈知寒急匆匆收拾好。
臨走前,他突然問:“要不要接你一起去樂團?”
想到車內那股甜膩的少女香,我搖頭拒絕。
回應我的依舊是熟悉的、帶著不耐煩的一句“不識好歹”和劇烈的摔門聲。
下午三點,我匆匆趕到劇院。
林淺淺正給樂團眾人發下午茶。
我認出包裝,是最近很火的私房蛋糕。
她見我,手上動作一頓,有些為難。
“不好意思啊前輩,知寒哥哥下午茶可能沒訂那麼多~不然我把我那份給你吧。”
旁邊有人反駁,“淺淺,你那份可是沈總親自挑的,好幾千呢。”
林淺淺怯怯地瞄我一眼,低下頭不說話。
周邊人看我的眼神漸漸出現譴責和不善。
我挺住脊背,“不了,我這次來隻是拿些東西。”
雜物間,我的私人物品像垃圾一樣被丟到了角落。
林淺淺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知寒哥哥給我買的東西太多了,原先的地方放不下,所有隻能先清空前輩你的休息室了......”
有人小聲嘟囔,“淺淺一來,沈總給樂團資助了幾千萬呢,運了好些新設備,哪還有地方放這些東西。”
我有些心寒。
在樂團七年,我為了給樂團拉讚助幾次喝到胃出血沈知寒不是不知道。
林淺淺暗瞥我一眼,臉上羞紅不說話。
外麵傳來汽車轟鳴聲。
林淺淺眼神放光,扭頭離開。
我看著一地狼藉,認命蹲下身。
臟汙的演出服、沾灰的化妝品、亂七八糟的頭飾......
東翻西找,我摸出一個亞克力透明盒,裏麵裝著永生花。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沈知寒送給我的花。
我寶貝了很久,在幹枯之前還專門花功夫做成了永生花。
但是我這麼珍惜的花,林淺淺每天都能收到。
我有些自嘲地笑笑,把它留在了原處。
最後能被我帶走的東西,隻裝滿了小小一個盒子。
重量還不如沈知寒送給林淺淺的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