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天是弟弟生日，弟弟是家裏的獨苗，我作為老大，是不能算家裏的孩子的，老大嘛早晚都是別人家的人。

餐桌上除了小雞燉蘑菇，難得還有兩個肉菜。紅燒肉放在小弟麵前，鹵牛肉放在爸爸麵前。奶奶和媽媽麵前是兩道炒菜，我前麵，是一小碟鹹菜絲。

我拿著饅頭眼饞地看著桌子上的肉，被我媽嘲笑：“肉看到眼裏拔不出來了吧。看什麼看，想吃就自己夾一塊兒，但是可不能吃多了，你都吃了你弟弟吃什麼？”

弟弟聽到這話，扯著嗓子哭起來：“多餘貨不能吃肉，多餘貨不能吃肉！”

奶奶心疼地把弟弟抱起來耐心地哄著，順腿一腳把我踢倒。

“你還有臉坐這裏吃飯？好好的，非得惹你弟弟哭一場，滾出去！吃吃吃，就知道吃多餘貨，不把我家吃窮，你就不舒服是吧？”

我媽怕我奶奶把矛頭轉移到她身上，趕緊跟著罵我：“還不滾出去？拿個饅頭去外麵吃就行了。”

說著，她給爸爸奶奶和弟弟都夾了幾塊肉，用的是碰過毒蘑菇的筷子。

我咬著饅頭連忙跑開，回到雜貨間我那張小床上。

他們才是一家人，我一個多餘貨，當然不配做他們的家人了。

上輩子，我始終沒看清這一點，才會阻止他們吃毒蘑菇，甚至還想身體力行給他們看蘑菇真的有毒。還期望他們發現我中毒就會把我送去搶救。

可是當我中毒後，爸爸媽媽奶奶沒有一個人管我，我肚子疼他們還說是因為我一個人吃了一鍋小雞燉蘑菇，吃撐了不消化。

奶奶更是對我拳打腳踢：“你這個壞種，你的意思是我會毒死我親孫子嗎？”

“王多餘，你知道個屁啊，你大伯娘是本地人，從小采蘑菇長大的，有毒她能不認識？用你在這裏逞能！”

“我看你就是饞，敢灑我的菜，你就給我全吃下去，家裏可沒那麼多錢讓你浪費！”

他們把大量有毒的雞肉和蘑菇塞進我的嘴裏，又嫌我聒噪，把我鎖到了房間裏，任憑我怎麼拍門都沒有回應。

我的意識慢慢模糊，好像還吐了血，呼吸心跳慢慢停止，死在了弟弟的生日那天夜裏。

第二天，媽媽喊我起床燒早飯，一推門，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

奶奶破口大罵：“哪天死不行，非得死在我孫子生日當天，呸，真晦氣！”

爸爸和媽媽聽到這話也皺了眉頭，紛紛表示我死的太不是時候。

他們說：“多餘死了也好，我們給不了他好生活，跟著我們多受苦啊，早早投胎到個好人家，是享福去了呢。”

呸！

既然如此，這輩子我就不耽誤你們一家人早早投胎到好人家享福了。

同學們說過一句話被我牢牢記在腦子裏。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