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徐致誠頓了兩秒，然後一挑眉。

“汪清遠，你主動提的，可別反悔。”

聽話聽音，我馬上明白，原來徐致誠就在這兒等著我呢。

他早就想甩掉我，種種作為都是故意的。

偏偏要逼我先開口。

他成功了。

我笑了下，笑我自己傻。

“不會。你放心吧。”

他動作流暢，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夾扔向我。

“你自己有筆吧？簽。”

我撿起掉在兩步外的文件夾，裏頭赫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徐致誠三個大字早就簽好，隻等我的簽名。

我將協議書一條一條看過去，合上，忍不住嗬笑一聲：

“我淨身出戶？徐致誠，你怎麼想這麼美？”

徐致誠不容置疑道：

“當然是你淨身出戶。不是我想得美，是你，記性太差。”

“汪清遠，你是真想不起來還是故意裝的？不重要，我讓你聽聽你自己的聲音。”

他掏出手機，放了一段音頻。

背景聲嘈雜，又有點熟悉，我很快反應過來，那是我們領結婚證那一天，在民政局門口。

錄音裏，徐致誠的聲音猶豫且忐忑：

“清遠，現在公司剛起步，我所有的儲蓄都投了進去，還背了債，萬一失敗，不是連累你嗎？”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沒關係徐致誠，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公司我們可以一起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他卻說：“我自負盈虧，不能把你拉進來！清遠，我們簽合同吧，公司隻屬於我，哪天失敗了也與你無關。”

“不要拒絕，一想到可能連累到你，我的壓力比任何時候都更大！”

我感動不已，一口答應下來：“好！”

音頻到此結束。

徐致誠誌得意滿，朝我笑了。

“你親口承諾，親筆簽名，總不能忘了吧？婚前合同還在保險櫃裏，需要我拿出來核對嗎？”

我耳邊還回響著自己那一聲斬釘截鐵的“好！”

不受控製的，想起領證那一天。

在我以為最幸福的時刻。

我的丈夫，已經在算計我了。

現在，他半抱著另一個女人，對我步步緊逼。

我以為能夠持續一生的幸福，隻有區區三年。

或許，從來也沒有真正存在過。

就連辦公室其他人，看我的目光也流露出一絲可憐。

蔣嫋嫋嘴角勾起的幅度比魚鉤還誇張。

我在北極般的寒冷裏慢慢開口：

“徐致誠。”

“好。像你說的，徐氏公司與我無關。”

“另外，這個汙水處理廠的項目，我也走。”

匆匆簽下名字，我把離婚協議書放在一邊，隻想徹底遠離這所有的一切。

“等等！”

徐致誠卻喊住了我。

還有什麼事？我不想停下來。

徐致誠不緊不慢道：

“我說你現在能走了嗎？汙水處理廠的建設已經開始，你想走就走？把這個項目當兒戲啊？”

“所有參與人員早就上交了名單，如果你處心積慮散播謠言，詆毀公司，項目怎麼辦？”

我停下腳步，轉身。

“所以呢？”

徐致誠道：“水利部那邊核準了你才能走。至於等待時間嘛，公司不養閑人，你就跟著嫋嫋，伺候她吧。”

我以為聽到了什麼笑話。

都淨身出戶了。

還想讓我給蔣嫋嫋當牛做馬？

蔣嫋嫋的眉眼盡是得意與囂張，衝我一笑：

“汪清遠女士......我會教教你，怎麼做一個好助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