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意外身故,大姑姐拍拍胸脯說,辦後事的錢,她出了。
可婆婆還沒有下葬,她就要跟我AA喪葬費。
“弟妹,你要是願意跟我AA,咱媽的後事,我絕對會辦的風風光光的。”
“你要是不願意,隨便挖個坑埋了,也不是不可以。”
我老公是個大孝子,當然想要大辦了。
可我不願意。
隻因為婆家按戶口分的六百萬拆遷款,五套房子,全都捏在大姑姐的手裏,
婆婆生前,更是大言不慚地把口水噴到我臉上:
“我閨女拿了家產,我閨女就給我養老,關你屁事。”
可現在,大姑姐連燒給婆婆的20塊紙錢,都要跟我A10塊。
我知道,跟她撕破了的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
“你們家屬到底商量好了沒有,到底要不要用我們的場地?要是不能用,就趕緊將遺體拉回去。”
“不要一大堆人都在這裏幹站著!我們工作還做不做了?”
殯儀館裏,婆婆的遺體就在擺放在簾子的後邊。
殯儀館就要進行下一步操作了,按著大姑姐的意思,她還要讓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給她媽化一個美美的妝,漂漂亮亮的走。
但是呢,化一次三千塊。
加上剛才殯儀館列出來的林林總總的費用,她讓我,跟她A一半。
“不多不少,八萬塊,弟妹,你掏錢吧。”
我愣了一下,就看向了一旁的老公。
“建偉,那你覺得呢?”
李建偉好麵子,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就在旁邊催著呢。
他當下就說道:“沒意見?我有什麼意見,那是我媽啊,我當然想要我媽高高興興,體體麵麵的走。”
李建剛沒意見,大姑姐這才滿意了,掏出二維碼就伸到我麵前:
“弟妹啊,你趕緊掏錢吧。”
看著大姑姐高傲鄙夷的眼神,我忍不住一下漲紅了臉。
因為,我根本沒有四萬塊。
李建偉三年前騎車摔斷了腿以後,總說自己腿疼,啥也幹不了,所以,他每天都在家裏對著電腦打遊戲,連給我接送孩子都做不到。
我呢,好容易找到了一個工作,卻因為孩子各種感冒發燒的小問題,以及學校會不定時舉辦什麼活動的緣故,總是請假。
我別說漲工資了,還一直都在被老板想要裁員的黑名單上。
上個月四千塊工資已經花了。
“大姐,我工資到20號才發,你能不能先墊著,等發了工資,我就給你。”
大姑姐一下就惱火了。
“這是你的問題!我一個嫁出去的閨女,我都願意AA一半的費用,你們是當兒子,當兒媳婦的,憑什麼一分錢都不出。”
“你趕緊自己去想辦法。”
我有些尷尬,一旁我老公李建偉也在催我:“你快點啊,媽不能就這麼放著,那是我媽啊,你到底有沒有孝心?”
我沒辦法,打開了某信,又打開了某寶,不禁紅了眼圈。
我嫁給李建偉這些年,因為他工資隻夠自己花,婆婆又要給大姑姐帶三個孩子的緣故,我被迫做了家庭主婦。
在那三年裏,我孤身一人每每錢不夠花的時候,我隻能跟我爸媽,還有親戚同學們去借錢,現在,我好容易工作了。
借來的錢,還沒有還,我怎麼好意思再去借。
“大姐,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算我求求你,這次你就先墊上吧,到時候我一定還你。”
“放你媽個屁。”
大姑姐一把將我推開,指著我的鼻子大哭了起來:
“我的老天爺啊,大家夥快來看看吧,看看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她拍著巴掌,把殯儀館所有親朋好友和工作人員的視線都吸引過來。
“有這麼當人兒媳婦的嗎,連婆婆辦後事的錢都不出,這還是人嗎?”
“這就是畜生啊!”
大姑姐年過四十了,嗓門修煉的比年輕時候還洪亮,當下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
“這當閨女的一看就是心疼媽,不像這當兒媳婦的,到底是隔一層,竟然連婆婆辦喪事的錢都不想出。”
“就是呢,這媳婦到底是外姓人,不管婆家的人怎麼掏心掏肺的對她好,都捂不熱的,彩禮錢都是喂了狗了!真是叫人寒心。”
“老人家就在那裏躺著呢,也不怕老人家聽見了,半夜找她算賬去。”
看著眾人指責的目光,我無地自容。
李建偉比我更窘迫,當下狠狠將我推一下:
“家裏的錢都是你管著,平時我連抽包煙的錢都沒有,這次媽的喪葬費,你必須拿出來。”
“不然,我就跟你離婚!”
他竟然要跟我離婚?
想起我的女兒,我忍了這些年,就是為了女兒能有一個完整的家,人都說,兒子結婚的對象,絕對不能選擇那種跟著媽媽的單親女孩兒。
媽都是離婚的,可見這樣的女人對婚姻不尊重。
女兒一定會有樣學樣,有個啥事就要跟他們兒子鬧離婚,可咋整?
我忍了這些年,我不想為了這幾萬塊,就真的婚姻破裂了。
“趕緊掏錢吧?到這會兒了,你哭給誰看啊?”
大姑姐一向強勢,心眼又多,當下又開始擦眼淚:“大家夥快看看她,她像是沒錢的人嘛!”
我將自己看了一眼,我在金店裏上班,老板要求員工的儀容儀表,必須精致,上檔次,於是,我們的工作服要求必須穿著白襯衫,掐腰的小西裝,黑色絲襪,再踩著六厘米的高跟鞋。
因為事出突然,婆婆是出車禍當場死亡,直接拉到殯儀館來的,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換衣服。
這也成了大姑姐攻擊我的一點。
“看她人模人樣的,就是故意給婆家人難堪!”
“就是!都是成年人了,怎麼可能連四萬塊都拿不出來,她就是成心的。”
李家的親戚們都在七嘴八舌的指責我。
“我打死你個不肖子孫!”
猝不及防的,一記耳光狠狠的打過來。
我的口中頓時一股腥甜,嘴角都被打爛了,臉頰火辣辣的腫脹起來,一陣暈眩中,我跌在地上。
“你個賤人,欺負我老婆,欺負我丈母娘,我早就想打你了!”
眼前,是大姑姐的男人,他死死抓著我的頭發就開始扇我的頭,一腳一腳,踢在我身上。
“啊,好痛......”
頭皮都快要撕裂了,我痛的眼淚直掉,雙手拚命抓著頭上的那隻手。
“來,叫著賤人給我媽跪下,跪下!”
大姑姐接力,抓著我的頭發,將我一路從大門口,拖到了婆婆的靈堂前邊,押著犯人似的,強迫我跪下。
“四萬塊的喪葬費,你到底出不出?”
“李建偉?”我忍不住哭著喊老公,可李建偉非但沒來幫我一把,還在張牙舞爪地叫喊:“娶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你是欠教訓。”
“啊!”大姑姐故意一腳踩在我的手上。
哢噠一聲,我腕上的玉鐲子,突然就斷開了。
“我的鐲子!”我嚇白了臉。
這是剛才在店裏試圈口的時候,我戴上的,剛才來得急,我忘了摘掉。
我將斷成幾節的玉鐲撿了起來,奮力掙脫了大姑姐的撕打:
“你弄壞我的鐲子。”
“我要報警!”
“跟我沒關係,是你自己摔的。”大姑姐就是這樣的人,她從來都沒有錯過。
“我的鐲子是翡翠的,種水清透,價值六萬八千塊,你不是要四萬塊錢嗎?”我咬著牙,將幾節碎玉伸到她麵前。
“把我的鐲子賠了,四萬塊喪葬費,我就給你。”
大姑姐氣的臉色扭曲,她男人也吃了一驚:“你別胡說八道!”
“那就報警。”我忍痛地拿出手機來。
“報什麼警,今天是我媽要火化的日子,你不光不想出喪葬費,還故意在靈堂裏大鬧,就是不想讓我媽踏踏實實的投胎去,是不是?”
大姑姐紅口白牙,就是汙蔑。
我眼見著,她給一旁殯儀館的管理人員使眼色。
那男的立刻就衝了過來:
“你們家屬怎麼回事?還想不想讓死者安息?”
“再晚了,妝可畫不成了,樂隊還要不要演奏?”
“等樂隊演奏完了,就耽誤了入殮的時辰,耽誤了好時辰,就投不了一個好胎!!你們為人晚輩的,就是這麼作踐老人的?”
聽說他媽被耽誤了時辰,下輩子,就不能投一個好胎。
李建偉怒火中燒,撲上來就搶走了我的手機。
“李安然,今天這四萬塊,你就是把自己賣了,也得給我拿出來。”
大姑姐也在咋呼著:“對對對,建偉,當爺們的,就該是你這樣的,她不聽話,你大嘴巴抽她!”
李建偉就像聽話的狗,當下怒瞪一雙吃人似的眼睛,高高抬起他的巴掌。
我氣的渾身發抖:“李建偉,你個吃軟飯的,你三年沒給過我一毛錢,現在我的手機裏,隻有二百多塊,是我們一家三口13天的飯錢!”
“建偉,別聽她胡說。”
“姐,我腦子清醒著呢,不會讓她騙了的。”
大姑姐和李建偉姐弟倆站在一起,同仇敵愾地逼著我掏錢。
我不顧他們的胡攪蠻纏,還是報警了。
警查很快也來了。
我也請了同事送了進貨單過來,果真,明碼標價的68400元。
“你是願意賠償,還是想拘留?”
警查見多了這樣惡人先告狀的,直截了當地問她。
大姑姐頓時白了臉。
“你你,你......”
“你踏馬有毛病,誰叫你踩她手的。”她男人凶狠地瞪著她,恨不得上來抽她兩巴掌。
她在她男人麵前向來屁都不敢放一個,趕忙說道:“好,好,我給!”
當下,她將四萬塊直接轉給了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可她轉過頭瞪著我的眼神,卻恨不得能砍死我。
有了這四萬塊錢。
婆婆的葬禮終於開始了,但是親戚們卻個個都說我難纏。
“這兒媳婦,還是道行高,別看她挨了打,憑空就訛了大姑姐四萬塊。”
“黑心肝的,四萬啊,婆婆的喪葬費一毛不出,她還差點又賺了兩萬八。”
“占便宜沒夠,現在人的家產啊,都是給了兒子的,辦後事的錢卻要女兒出,當女兒的就是可憐。”
“就是,這要是我閨女,我都得給她兩巴掌,真不知道她爹媽是怎麼教她的。”
我一忍再忍,他們根本不知道我這婆婆生前是怎麼做人的。
僅憑大姑姐單方麵的汙蔑,他們就開始侮辱我,甚至侮辱我過世的父母。
可此時的身心疲憊,實在沒心情跟他們這些本就偏心他們自家人的李家親戚們爭論什麼。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忽然,女兒班主任的信息跳了出來。
“紫涵媽媽,紫涵同學下學期的課後延時費,秋季校服費,冬季研學費,總計2140元,你打算什麼時候交上來呢?”
“咱們班就差李紫涵同學一個人沒交了,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孩子的感受,並且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我心頭頓時一緊,上個星期,老師就群@所有家長要繳費的信息。
眼瞅著,學生家長們,十分迅速的一個個都繳了費用,隻有我,根本拿不出這2140元錢。
我隻能厚著臉皮,悄悄跟班主任私信,說下個星期三12點前,一定把錢交上。
今天就是星期三,事發突然,已經過了12點了。
我十分窘迫,我都不知道我女兒的老師們,會用什麼樣異樣的眼神看待我的女兒。
我趕緊打開了某信,我前幾天賣了自己的一枚3.2克的金戒指,才湊了2410元錢,交了女兒的學雜費,還有二百多的生活費。
我正要繳費,忽然彈框顯示,餘額不足。
我趕忙打開賬單,清清楚楚地看到,某信餘額隻剩下13.56元。
我頓時渾身發冷。
“李建偉,你剛才......把我手機的錢,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