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低聲說:“過幾天是我爺爺的忌日,我回老家祭奠。”
程湛點了點頭,沒說要陪她一起回去。
她知道,那座小城是他一生的夢魘。
他母親自殺的地方,他跳河的地方,他曾經拚命逃離的地方。
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去了。
那他們分開後,應該也不會再見了。
程湛的目光落在她手臂的擦傷上,眉頭微皺:“怎麼弄的?”
她沉默了幾秒,如實告訴他:“餐廳著火的時候,我跑回二樓,不小心被人推倒了。”
他眼神一沉:“為什麼要回二樓?”
“怕你出事。”
他的目光凝住了,過了很久才低聲說:“你還是和幾年前一樣。”
她知道他說的是當年她跳下河救他的事。
她苦笑了一下:“不一樣了。”
那時候,他身邊空無一人。
而現在,他有葉梔愉了,也不再需要她了。
之後幾天,程湛開始往新家搬東西。
倪藍把自己的行李單獨留了下來,說想清點一下再搬。
程湛沒多想,陸陸續續把他的東西都帶走了。
房子很快空了下來,她一個人坐在客廳裏,聽著自己的呼吸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響。
像極了當年那個破舊的小屋,隻有她和他相依為命的日子。
她起身去扔了一些舊物,再回來時,卻在樓道裏被人從背後捂住了嘴。
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倪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把椅子上,嘴裏塞著布條,四周是一個廢棄的倉庫。
麵前站著一個男人,眉眼和程湛有八分像,但眼神陰鷙,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就是你當年救了程湛那個賤種?”他冷笑,“想讓他回來跟我爭家產是不是?”
這是程湛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她死死盯著他,嘴裏發不出聲音。
他一把扯掉她嘴裏的布條,她喘了口氣,啞著嗓子說:“程湛是人,他身上流著和你一樣的血,你沒資格罵他。”
“他從來沒想過爭家產,是你爸爸負了他媽媽!”她聲音發抖,卻字字堅定,“他媽媽也是被騙的,她不是小三,程湛也不是賤種!”
男人臉色驟變,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眼前一陣發黑,嘴裏泛起血腥味。
“嘴還挺硬。”他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頭,“給程湛打電話。”
倪藍知道他想借她報複程湛,咬著牙不肯答應。
他冷笑一聲,直接搶走她的手機,撥通了程湛的號碼。
無人接聽。
他又打了一遍。
還是無人接聽。
“看來你們相依為命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他譏諷地看著她,“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你還這麼維護他?”
她胸口刺痛,但還是啞著嗓子說:“程湛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男人被激怒了,一揮手,身後的保鏢上前,一拳砸在她腹部。
她疼得蜷縮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聽著,程湛不接一次電話,我就拔你一顆牙。”他俯身,拍了拍她的臉,“看看他能讓你死得多慘。”
第一顆牙被硬生生拔掉時,她疼得眼前發黑,喉嚨裏溢出痛苦的嗚咽。
程湛沒接。
第二顆,第三顆……
她滿嘴是血,意識開始模糊,可電話那頭始終沒有回應。
直到最後一顆牙被拔掉時,電話終於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