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顏柯神色漠然，想要甩開她的手，江莞然卻不依不饒地糾纏，推搡間，江莞然一個踉蹌撞上了經過的餐車。

“啊！”

滾燙的濃湯潑在她臉上，淒厲的尖叫引來了房間裏的程司宥。

他從房間衝出來，酒意瞬間清醒：“怎麼回事？”

“司宥哥……”江莞然哭得梨花帶雨，臉上紅腫一片，“你老婆故意推我……說要毀了我這張像姐姐的臉！”

“我沒有。”顏柯平靜地說。

程司宥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定格在顏柯臉上，他的眼神陰沉得可怕，嘴角繃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沒有一句質問，沒有半分猶豫，他彎下腰一把抱起江莞然，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經過顏柯身邊時，他冷冷丟下一句：“帶上她。”

保鏢立刻上前，不容抗拒地架起顏柯跟上。

醫院走廊的白熾燈刺得人眼睛發疼。

顏柯坐在長椅上，看著程司宥臉色陰沉的靠在走廊牆壁上，他的西裝外套還沾著酒漬，領帶鬆散地掛在脖子上，卻依然掩不住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

醫生很快出來，麵色凝重：“程總，患者燙傷麵積太大，需要立即植皮，否則會留下永久性疤痕。”

程司宥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顏柯：“植皮手術會影響心臟功能嗎？”

“不會，隻是取皮時會有些疼。”

“那就用她的。”程司宥的聲音不容置疑，手指向顏柯，“她傷的人，她來負責。”

顏柯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顫抖：“程司宥，我說了，不是我推的她！”

程司宥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陰影裏，“你又在鬧什麼，是你傷的人，就該善後，這是你該付出的代價。”

他抬手示意，保鏢立刻上前架住顏柯，她掙紮著，卻敵不過兩個壯漢的力量，被強行帶進了手術準備室。

“程司宥！”顏柯終於崩潰地喊出聲，“我說了我沒有推她！”

程司宥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冰冷：“我隻相信我看到的。”

當顏柯被強行按在手術台上時，醫生卻再次帶來了一個難題：“程總，麻醉劑隻剩一份了，給誰用？”

江莞然立刻哭了起來：“姐夫，你答應過姐姐會照顧我的……給我用好不好？我好疼……”

程司宥看向醫生：“她做過心臟手術，不用麻醉會有影響嗎？”

“不會。”

“那就給莞然。”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一寸寸剜進顏柯的心臟，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突然笑了。

當手術刀劃開皮膚的瞬間，顏柯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卻比不上心裏的萬分之一。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刀鋒割開皮肉的每一寸痛楚，就像這五年來，程司宥給她的每一次傷害，都深深刻在靈魂裏。

最後一針縫合時，顏柯已經疼得麻木。

她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突然明白，這五年的婚姻，是一場漫長的淩遲。

而今天，這把刀終於落下了最後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