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醫院裏，溫書瑤已經無法呼吸。

“患者呼吸道梗阻，必須馬上手術。”

她被緊急推進手術室，耀眼的白光晃得她睜不開眼。

醒來時，她手背上插了好幾個針管，整個人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顧綿綿趴在顧淮頌懷中，哭哭啼啼。

“哥，我不知道嫂子真的海鮮過敏，我隻是想向她賠罪，你不會怪我吧？”

顧淮頌眼神心疼地抱著她，語氣裏聽不出一點責怪。

“不知者無罪，她已經脫離危險，你不要自責。”

看著兩人親昵的樣子，溫書瑤喉間溢出苦澀。

她努力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顧淮頌，我都這樣了，你還不處罰你妹妹嗎？”

聞言，顧綿綿往顧淮頌懷裏又縮了縮，聲音發顫：“哥，你要怎麼辦？”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冷眸轉向病床上的溫書瑤。

“她都已經嚇成這樣了，你還要怎樣？”

溫書瑤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不再說話。

顧綿綿趴在男人懷裏哭了一會，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抬頭對顧淮頌撒嬌。

“哥，我要參加米蘭的美術比賽，他們要求獵奇一點，我想學美國的一個畫家用新鮮人血作畫，溫書瑤手上插著針管，正好方便取血。”

聞言，溫書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顧淮頌聲音裏難得有了一絲厲色：“胡鬧，你要是想取新鮮人血，我可以割給你。”

聞言，顧綿綿又哭又鬧，拿起一旁溫書瑤的病例摔摔打打。

“哥，你變了，你以前從不會拒絕我任何要求，你果然更偏心她，好啊，你不願意，那我就割自己的血來作畫！”

顧淮頌慌得止住她的手，語氣無奈：“好！”

“不過你每日隻取適量就行了。”

顧綿綿滿意笑了。

溫書瑤渾身發冷，她不需要他來為她的身體做主，掙紮著要起身離開。

一旁兩人注意到她的動靜，一起走過來看她。

顧綿綿臉上是得意的笑容，顧淮頌眼底晦暗不明。

男人輕輕抬手，屋外保鏢便衝了進來。

他冷冷開口：“控製住溫書瑤，為綿綿取血。”

溫書瑤被死死綁在病床上，冰冷的針管快速帶走她的血液。

她的身體越來越冷，可再冷，也冷不過她此時的心境。

她看到顧淮頌將頭撇到一側，不知道他此時正在想些什麼。

接下來，顧綿綿將畫室搬到了溫書瑤的病房，每日用畫筆沾著她的鮮血在畫布上描摹。

第一天，取血八百毫升，溫書瑤還有力氣看清她畫上的內容。

第二天，取血一千毫升，溫書瑤臉色慘白，已經無力睜開眼。

第三天，取血一千五百毫升，溫書瑤意識開始模糊，昏沉間，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

……

整整半個月，她的身體迅速幹癟下去。

抽到最後，連負責紮針的保鏢聲音都在發顫。

“二小姐，夫人的身體已經抽不出血了。”

顧綿綿歪頭，眼神無辜：“哦！是嗎？那就不在她手上紮針了，直接紮她的大腿。”

“我的畫還有一點就能完成了，這次我一定要獲獎，你們覺得在我哥心中，是我獲獎重要，還是她的身體重要？”

幾個保鏢猶豫片刻，最終相互點了點頭，將冰冷的針頭紮進了溫書瑤的大腿。

溫書瑤心裏一片荒涼，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在顧淮頌心中，顧綿綿比她重要得多。

還好，已經是倒數第二天了。

明天過後，她要永遠離開這個家，不再和顧淮頌與顧綿綿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