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警,眉宇間透著幹練。
她接過我的資料,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和憐憫。
在我生前租住的房間裏,實習警察張程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鬼天氣,我才待了半小時就熱得受不了,她居然在這種環境下熬了半個月!”
張程還在絮絮叨叨。
“而且這半個月,她一粒米一口水都沒碰,有這種毅力,幹什麼不能成功,為什麼非得自殺?”
我飄在半空,苦笑了一下。
是啊,曾經我也這麼想。
所以我拚了命地學習,考進了985。
畢業後又雄心勃勃地考公。
可每次都是筆試第一,麵試被刷。
考官們看到我的那張臉,就給我判了死刑。
後來我又到處投簡曆找工作。
可哪怕線上聊得再好,線下一見麵,對方的表情就會凝固,之後再無音訊。
甚至連我爸媽都不願意看到我這張臉。
“沈歡,你怎麼來了?別嚇到你妹妹!你要多少錢?拿了趕緊走!”
我就像個被世界排斥的異類,做什麼都失敗。
李警官抬手製止了張程。
“小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別妄加評判。”
案件排除他殺後,警方準備收隊。
房東卻堵了上來,嚷嚷著我還欠他下半年房租沒交。
李警官皺眉,“人都死了,下半年也住不了,怎麼還得交房租?”
房東卻理直氣壯,“死了也得交!反正合同沒到期,違約要罰三倍!”
張程上前一步。
“你這屬於經濟糾紛,不歸我們刑警管。”
房東頓時罵罵咧咧。
“呸!晦氣娘們!當初我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她那張臉醜得跟來索命似的!”
他又瞪向李警官,“你們警察對平白遭罪的老百姓就這態度?信不信老子去舉報你們!”
見房東臟話連篇,李警官眼神一冷。
“死者為大!你再胡攪蠻纏,就按尋釁滋事處理!”
房東閉了嘴。
李警官拿出手機,
“好了,正好我們也要聯係死者家屬,等他們來了,你們自己協商。”
李警官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您好,我是京市第三刑警支隊隊長,您女兒沈歡意外離世,需要您來京市一趟。”
電話那頭傳出了聲嗤笑,隨後響起男人嫌惡的聲音。
“死了啊?那你們隨便找個地方把她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