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讓整個宴會廳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剛才還亂哄哄的人群,此刻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
上百道目光,齊刷刷地從老爺子身上,轉移到了陸淵臉上。
陸淵的臉色鐵青。
但他沒有去看他爺爺,也沒有去看周圍的賓客。
他死死地盯著我。
那眼神裏,有驚疑,有震動,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仿佛我是這一切詭異事件的根源。
我扶住搖搖欲墜的老爺子,讓他靠在椅子上,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然後我站直了身體,環視全場。
“老爺子說的,不是血緣。”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是氣運。”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不解。
“什麼氣運?蘇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個長輩忍不住問。
我看向陸淵,他依舊在看著我,等待我的下文。
“陸淵最近被人下了咒。”
我平靜地拋出一個更驚人的事實。
“他自身的氣運正在被竊取,所以印堂發黑,煞氣纏身。”
“老爺子剛剛大病初愈,氣血衰弱,在這種狀態下看到陸淵,自然會覺得他不像自己的孫子。”
“反而像個來索命的煞星。”
宴會廳裏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一個穿著華麗的貴婦人甚至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遠離陸淵,仿佛他是什麼瘟神。
“是誰幹的?”
陸淵開口了,聲音嘶啞,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竊取他氣運的人,是你們陸氏最近的死對頭。”
“天宇集團的總裁,張總。”
陸淵的瞳孔猛地一縮,天宇集團正是最近在商業上處處針對陸氏,手段陰險的那個公司。
但他還是不明白,商業競爭,怎麼會和下咒這種事扯上關係。
“他憑什麼?”陸淵問。
“憑一個媒介。”
我給出了精準的答案。
“一塊你前不久在慈善拍賣會上,高價拍下的古玉。”
“那塊玉現在就擺在你書房的博古架上,第二排,最左邊。”
陸淵的臉上再也無法維持鎮定。
那塊古玉是他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心愛之物,他擺放的位置,除了他自己和管家,幾乎無人知曉。
他立刻對身後的保鏢命令道:“去書房,把那塊玉拿來!”
保鏢飛快地跑了出去。
宴會的氣氛變得無比詭異,沒人敢說話,都在等待那個最終的審判。
很快,保鏢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回來了。
陸淵打開盒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塊色澤溫潤的古代龍紋玉佩。
“就是這個。”我確認道。
我從旁邊桌上拿起一張沒用過的餐巾紙,又從自己的小手包裏拿出一支眉筆。
當著所有人的麵,我在餐巾紙上迅速畫下了一道沒人能看懂的符籙。
然後我把符籙輕輕地蓋在古玉上。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我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了符籙的一角。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符籙剛一燃燒,整塊古玉就像是被點燃的木炭,瞬間通體變得赤紅。
一股黑色的煙氣,猛地從古玉中竄了出來。
那黑煙在空中扭曲,盤旋,隱約形成一張痛苦的人臉。
同時,一陣淒厲尖銳,不似人聲的慘叫,響徹整個大廳。
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得臉色煞白,幾個膽小的女眷直接尖叫著暈了過去。
黑氣在空中掙紮了幾秒,最終被符籙的金光徹底吞噬,消散於無形。
古玉恢複了原樣,隻是表麵布滿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紋,“啪”的一聲,碎成了幾塊。
黑氣散去後,陸淵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正常的血色。
他眉宇間那股揮之不去的陰鬱和戾氣,也消散了。
“淵兒......”
老爺子虛弱地開口,他看著陸淵,眼神恢複了往日的慈愛。
“爺爺,你感覺怎麼樣?”陸淵急忙蹲下身。
“好多了,剛才......剛才看你,心裏頭發慌。”老爺子拍了拍他的手。
一切都得到了驗證。
陸淵站起身,眼神複雜地看了我許久。
他揮了揮手,保鏢立刻把癱在地上的9號,連同那幾個作偽證的金絲雀,全部拖了出去,直接送去了警察局。
然後,陸淵當著所有親戚和賓客的麵,宣布了一個決定。
“從今天起,遣散別墅裏所有的女人。”
他頓了頓,走到我麵前,第一次,鄭重地,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謝謝你。”
我擺擺手,表示隻是為了以後耳根能清淨點。
陸淵直起身,看著我的眼睛,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金絲雀,而是我們陸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