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強嗓門不小,咋呼的整個飯店都看著我們。
他毫不客氣的上桌,指揮著燕子,
“沒看見我坐下了?倒酒啊!”
“這點眼力都沒有!以後嫁了人天天挨揍也是你自找的!”
而他女兒張寶珠有樣學樣,明明比燕子還小半歲,卻對著燕子吆五喝六,
“你瞎啊?看不見我來了?!”
“還不趕緊給我躲開!”
“這是我們張家的席麵!你個姓白的跑這兒吃什麼白食!”
以前女兒女婿在世時,兩人過日子正經,張誌強和劉小慧花錢大手大腳,常厚著臉皮跟人家伸手。
那時兩人張不開嘴,就讓張寶珠舔著臉去要。
“姑,姑父,寶珠也想像燕子姐姐一樣有新衣服,新書包…”
卸磨殺驢,無恥之尤。
見我拉著白燕的手,不讓她起身。
劉小慧還是那副裝出的賢良模樣,
“媽,我知道你是生氣自己這個一家之主最後才知道燕子的婚事。”
“但我和誌強也是為了燕子好,她爹媽沒了,這種事兒您又不惦記著孩子。”
“十七八的大姑娘不嫁不娶,難道要一輩子老在家裏嗎?!”
我也給自己倒了一盅白酒,仰頭慣下通體的舒暢,
耳邊的是張誌強的恬不知恥,
“媽!您這一出連著一出!”
“鬧起來沒完了?!”
“我也是有底線的!您要是再這麼不分好賴的瞎鬧。”
“等您歲數大了!可別指望我給你養老!”
重重放下酒杯,看著議論紛紛的人們,
我冷笑一聲朗聲道,
“既然你們覺得是四十多歲的老光棍是難得的好親事!”
“那這好親事就留給你們自己的女兒吧!”
“犯不著來這兒威脅我!”
“我家燕子小學習好!比你家那個什麼珠強一萬倍!”
“我們才不嫁老光棍!我們燕子是要上大學的!”
皺眉嘖聲張誌強還想狗吠,
“媽!供個大學生多少錢您知道嗎?!”
“你不會是想著自己落個好,讓我和小慧做這個冤大頭吧!”
我直接打斷,甩下一句,
“張誌強!從今天開始咱們分家單過!”
“往後是好是壞!各自承擔!”
我倒要看看沒了我這個“老拖累”,他的王八蛋日子還能蹦躂成啥樣!
況且,我可是給這個好大兒留了幾份大禮呢!
我要分家張誌強耍賴不同意,找居委會給我做工作。
“聽說過哥倆分家的!沒聽說過親娘跟親兒分家的!”
“我媽再這麼折騰下去,咱們這一片的流動紅旗肯定是沒了!”
“您幫我去勸勸她。”
“要跟我分家也行!除非她同意把房子和工作都給我們!”
“還得同意我不用給他們養老!”
十足不說理的滾刀肉樣。
居委會主任聽得直搖頭,可為了保住流動紅旗還是整天找老張軟磨硬泡,
“我說老張!你堂堂一個大男人!”
“就讓個老娘們做主?!”
“許蘭為了把錢抓在手裏連兒子都不認!你就能咽的下這口窩囊氣!”
老張邊聽邊點頭,可一口花生米一口豬頭肉,滋一口小白酒全都沒拉下。
自從工資不用外分後,我和老張的日子蒸蒸日上。
主任饞的咽口水,伸手想要捏片豬頭肉,
“我這兒跟你說話呢!你聽見了沒有啊!”
老張趕緊連盤子都端起來,
“我家蘭子說了,這酒菜是專門給我買的。”
“主任您家不是老娘們做主,您回家吃自己的唄…”
而劉小慧在得知我不願把工作教給她後,跑到我們工廠到處散播謠言,
“我婆婆那個人,平時連廠裏的茶葉都得順回家喝!”
“現在又空口白牙的要供個大學生!”
“讓她做廠會計!怕是哪天你們的工資都進了她的腰包!”
三人成虎,廠職工紛紛堵在廠長門口要求對我進行徹查。
泄了頂的廠長吹一口茶杯的高碎,呸兩口茶葉梗,
“許蘭同誌,這些年你對廠裏的貢獻,我是都看在眼裏的。”
“可現在同誌們的意願我也不能不考慮!”
“要不這樣,你先暫時休息一段,等廠子調查清楚自會還你清白…”
我看出他背後的茶葉盒子是年下我評上市集勞模時發的獎勵。
當時茶葉拿回家第二天就沒了蹤影,張誌強大言不慚,
“您和我爸喝點涼白開不挺好嗎?茶葉我讓小慧拿去孝敬那邊二老了!”
不等廠長說完,我直接開口打斷,
“劉小慧造謠的事兒我已經報警了,廠裏的賬自有專門部門來查。”
嘴裏含著茶葉的廠長直接一口噴到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