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可以手術剖腹產了。”
僅有一窗之隔的門外,江岩坐在凳子上,眉頭緊皺著,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桌麵,帶著上位者的淩厲與掌控。
羊水破了的第99個小時,薑心悠躺在手術台上,聽見這句,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淩晨的3點33分,
她的寶寶,終於被允許降生在這個世上。
“這寶寶身上怎麼一股魚腥味?”
“噓,別講出來,產婦是賣魚的,身上有味道也正常。外麵那個男人,看著不是好惹的。”
......
醒來時,薑心悠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門外,江岩正在打電話,
“淮景,按照命理師傅講的借命,準時準點,3點33分剖腹產,你放心,我們的寶寶一定會平安度過3個月的。”
借命?
3個月?
霎那間,五雷轟頂。
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他溫柔似水的聲音,像是刀片一般一下下劃著她的心臟。
原來,她痛到窒息,一根又一根推遲生產的長針打進去,寶寶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而他坐在外麵,眉頭緊皺著,不是因為擔心她與寶寶,而是為了借命,為了保住安懷景肚子裏的寶寶啊。
外麵的腳步聲慢慢靠近,薑心悠急忙扭過頭,擦幹了眼淚,
手指緊緊攥緊床單,她拚命忍住了哭腔,有些不死心,
“江岩,你還愛我嗎?”
麵前,男人皺著眉,捂住了口鼻,
“愛,我最愛寶寶了。”
他不假思索又漫不經心地語氣像排練了上千遍。
甚至,他回答這句話時,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過她。
她苦笑著,身下的傷口扯著五臟六腑都泛著疼。
可我不想愛你了,江岩。
望著床頭的空杯子,她的思緒漸漸拉回到從前。
薑心悠與江岩青梅竹馬。
18歲那年,薑心悠父親被冤入獄,母親含淚上吊自殺。
班裏,以安懷景為首的一群人說她是掃把星,克死了她父母。
剪頭發,潑墨水,關廁所......
那時,她站在樓頂想要一躍而下,是江岩拚了半條命將她拉了上來,
直到現在,他手腕處還留著兩道深深地疤痕。
22歲,江岩大學畢業,薑心悠靠賣魚為生,為了將她娶進門,他硬是挨了整整99道鞭子,才跟她順利領了證。
婚後,兩人依舊甜蜜如初。
得知她懷孕的當天,江岩更是喜得將她抱在懷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恨不得將母嬰店的所有東西都買下來。
可就在她查出懷孕的兩周後,江岩出了一場車禍,人在醫院躺了兩個月,落下了手抖的毛病,也忘記了她。
她給他時間,自己大著肚子全國各地到處跑,隻為了找到能治療他手抖的藥物。
醫生說手抖是因為牽扯到腦血管,如果治不好,他可能某天就癱瘓在床再也起不來。
上周,就在她終於找到治療方法時,卻撞見他出軌了安懷景。
那一刻,手中的藥物瞬間摔在地上,她哭到崩潰,
他略帶歉疚地將她摟進了懷裏,語氣卻毫無波瀾,
“悠悠,對不起,我那晚把安懷景看成了你,我們隻是一夜情,你放心,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我就跟她斷掉。”
一夜情......
她的愛人跟曾霸淩過她的人一夜情......
心口像堵了塊木頭一般難受,可28年的感情,她一時難以割舍。
“嗡嗡嗡”,手機振動將她拉回到了現實,
麵前,江岩一打開手機,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公司有點事情,我先去處理一下。”
她沒應話,隻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後。
隔了三個病房的樓梯間內,江岩將安懷景摟在了懷裏,
“你怎麼來了?天氣那麼熱,我身上又一股魚腥味......”
女人保養得當的手指放在男人的嘴唇上,雙眸明豔嫵媚,
“噓。別講這些,我和寶寶都想你了,你想我們嗎?”
安懷景握住江岩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魅惑到了極致。
瞬間,男人眼底燃起欲火,
“那是你想,還是寶寶更想?”
男人寬厚的手掌慢慢撫過女人的後背,
未等她反應,江岩先一步將女人抵在了牆上,
“醫生說三個月不可以同房,可沒有說不可以用別的吧。”
“用什麼......啊!阿岩!”
......
薑心悠站在門外,看著男人的腦袋慢慢往下,引得女人一陣顫栗。
握住門把的手掌哆嗦著關上了門,薑心悠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她壓根抵抗不住,喉嚨幹澀到生疼,淚水如決堤了一般再也止不住。
江岩,既然你早已做出選擇,我又何苦苦苦糾纏?
她刪除了手機內那些治療江岩手抖的藥物名字,隨後撥通了律師閨蜜唐詩妍的電話,
“妍妍,幫我......幫我準備假死手續和離婚協議,我要永遠地......離開江岩。”
而三個月後,江岩自會因為病發癱瘓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