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學畢業後，我收到了大公司的入職邀請，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大嫂堵在了家門口。

大嫂說她弟弟得了心臟病，必需換心臟才能活命，而我恰好和他配型相符。

聽到這話，我臉上的笑意瞬間凝住，但強笑著側身把她讓進屋：

“嫂子，你這玩笑開得也太離譜了......”

話音未落，我就聽見我親哥大義凜然地開口：

“妹子，你大學也上完了，好工作也找著了，這輩子該有的都有了，還有啥不滿足？可你嫂子弟弟呢？他啥都還沒經曆過！做人不能這麼自私，得懂點犧牲。”

看出他們像是要來真的，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還不等我從這荒謬的要求中緩過神，大嫂已經直接把她弟弟喊了進來。

“趁我弟弟現在還不嚴重，嫂子再讓你體驗一把魚水之歡吧，我弟可還是雛兒呢！便宜你這丫頭了！”

1

嫂子他弟陸池進了屋，笑得一臉地不懷好意。

他眼神黏在我身上，喉結動了動，竟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語氣輕佻又露骨：

“你放心，我理論知識還是很豐富的，一定能讓你舒坦。”

直到此刻，我才終於意識到他們不是在開玩笑。

一時間，我又驚又怒。

二十多年的寒窗苦讀，我的大好人生才剛剛要開始，憑什麼要我去換別人的命？！

更讓我惡心的是，嫂子竟然齷齪到想讓她弟弟對我做這種事！

我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冷下了臉：

“你要幹什麼！滾出去！”

陸池卻笑得更猥瑣了，搓著手步步逼近：

“難不成你是喜歡這種玩法？放心，我懂。”

他轉頭衝我哥嫂揚聲喊：

“姐，姐夫，你們回避一下吧！”

話音未落，他突然幾步衝過來，揚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落到我臉上，瞬間就腫出來一個巴掌印。

“小婊子，今天就讓你嘗嘗老子的厲害！”

這一巴掌給我扇的腦袋發懵，等我勉強回過神，就看見哥哥要關上房門。

我瘋了一樣推開陸池，撲過去死死攥住門把手，帶著哭腔嘶吼：

“哥！你瘋了嗎！我是你親妹妹啊！”

哥哥眼中染上幾絲掙紮，喉結滾動著似要開口，嫂子卻搶先一步按住門板，語氣尖利：

“你看我弟弟多配合你啊！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趕緊去享受吧，別耽誤時間了。”

嫂子一邊說一邊使勁往回帶門，我拚盡全力抵著，另一隻手死死摳住門框，手指被夾得生疼，很快泛出青紫。

陸池趁機貼上來，帶著汗味的手貪婪地摟住我的腰，力氣大得像鐵鉗。。

“放開我！你們這是在犯法知道嗎！”

我拚盡全身力氣尖叫，

“有人要強奸！！救命啊！救救我！！”

我刻意鬧出的動靜果然起了作用，樓道裏傳來好幾道開門的聲響。

我哥和嫂子臉色驟變，慌忙鬆開門鎖躲進裏屋。。

門剛敞開條縫，哥哥就衝出來，臉黑得像鍋底，厲聲吼道：

“溫初瑤你瘋了！那倆字是能隨便說的嗎！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嫂子更是眉頭緊鎖，咬牙切齒的瞪著我：

“你這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我們好心為你著想，你倒反過來咬人？真是個養不熟的賠錢貨！”

我扶著牆大口喘氣，心臟還在狂跳，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們倒打一耙，隻覺得荒謬又刺骨。

“你們逼我跟你弟弟換心臟，這不是要我的命是什麼？”

“還想讓你弟弟強奸我！你管這叫為我好？！”

可我的哭訴並沒有換來半分良知。

嫂子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語氣刻薄。

“要你的命？那我弟弟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嗎？你就是這麼對家人的？還名牌大學生呢，我看那書本都學狗肚子裏去了！”

“告訴你溫初瑤，這個心臟你你換也得換，不換也得換！”

“憑什麼！”

我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嫂子冷笑一聲，半眯著眼睛，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蠻橫：

“憑我是你嫂子！長嫂如母沒聽過嗎？死丫頭片子再敢頂嘴，我就撕爛你的嘴！”

哥哥在一旁重重“哼”了一聲，附和道：

“我溫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不懂人事的東西！”

說著，他把一份合同拍到桌子上：

“過來把協議簽了，別逼我動手！”

我死死盯著那份協議，又看向他們冷漠的臉，胸腔裏的憤怒和絕望幾乎要把我撕裂。

我渾身都在發抖，不是因為怕，是因為恨。

我盯著他們，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幾乎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我簽！”

2

聽到這話，哥哥嫂子緊繃的臉終於鬆快了些，陸池更是得意地挑著眉，三人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

就是現在！

我攥緊拳頭，趁著他們鬆懈的瞬間猛地衝向門口，拉開門的刹那回頭啐道：

“溫禮！要簽你自己簽吧！”

我頭也不回的往外跑，甚至出了樓門後還隱約能聽到他們的咒罵。

嫂子是外人倒也罷了，可溫禮是我親哥啊！

去年他住院做手術，明明是我連著半個月沒日沒夜守在病床前喂水擦身，嫂子卻整天找借口不見人影。

如今他竟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剜走我的心，去救他那個素無深交的小舅子？！？！

委屈混著憤怒像冰水澆透了我的四肢，我一路跌撞著往父母家跑，隻想找爸媽幫我討個公道。

可當我哭著說完事情經過後，給我手指塗藥的媽媽動作一頓，隨即皺起了眉頭。

“這件事確實是你哥做的不對。”

我剛想點頭附和，就聽媽媽繼續說：

“他太急了些，怎麼也得讓你緩緩，慢慢接受啊。”

“媽？”

我愣在原地，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如果換了心臟我會沒命的！”

媽媽拍了拍我的腿，不以為意的說：

“哪有那麼嚴重，你身體好，等換了他的心臟，養養就好了。”

“我都打聽過了，最多也就是剛手術那兩天你受點苦，忍一忍就過去了，到時候媽照顧你。”

我萬萬沒想到這番話居然能從我親媽的嘴裏，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她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而犧牲親生女兒！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媽媽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即便板起了臉：

“不就是換個心臟嗎？多大點事！你嫂子家本來就覺得是咱們家高攀了，你想讓你哥在人家麵前抬不起頭？”

媽媽的話字字如同淬了冰的針，紮得我心口淌血。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哥哥那點可憐的麵子。

那我呢？我在他們的眼裏算什麼？會喘氣的工具嗎？！

我失望的看著媽媽，眼淚斷了線似得往下流：

“這根本不是我的家！我也沒你這樣的媽媽！”

話音一落，媽媽突然拍著大腿哭喊了起來：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老頭子！你快出來看看，這就是你養了二十多年的好閨女，翅膀硬了要翻天啊！”

聽到爸爸，我黯淡的眼睛猛地亮了亮。

是了，隻要爸爸在就好了。

從小到大，爸爸總說要一碗水端平，對我和哥哥誰都不偏袒，甚至還會因為媽媽對哥哥的溺愛而跟她吵架。

高中時我被小混混堵在路上，是他紅著眼衝上去拚命。

哪怕最後因為過失傷人蹲了三個月看守所，拿到對方諒解書時還念叨著“我閨女不能受委屈”。

現在嫂子家想要我的心臟，爸爸一定不會同意！

隨著媽媽的哭喊，爸爸麵色鐵青的從臥室走了出來。

沒等我那聲“爸”叫出口，他就一巴掌扇了過來！

“怎麼跟你媽媽說話呢！我們養你二十多年，就換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捂著腫脹的臉，淚水混著委屈湧出來：

“是媽要我給陸池換心臟！我會死的啊爸！”

爸爸冷哼一聲，直接打斷了我：

“你嫂子家就是咱家，幫自家人這點忙，有什麼好哭天搶地的？”

媽媽聽得連連點頭，接過話：

“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跟陸池你跟陸池能配上型，這不就是天意嗎？閨女啊，你聽媽的，就應下來吧，還能落個好，也給咱家積德。”

我怔怔地看著他們，看著爸爸眼裏的冷漠，看著媽媽嘴裏的“天意”，隻覺得荒謬得像場噩夢。

他們竟能把剜心救命的事，說得像鄰裏間借瓶醬油般輕巧。

這哪裏還是家，這就是地獄魔窟！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

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也再給自己最後一次死心的理由。

3

“爸，媽，你們就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死活嗎？”

媽媽剛要張口，我猛地拔高聲音打斷她：

“別說是什麼小手術！換心臟就是換命！不信你自己去醫院問！問問醫生挖走我的心，我還能不能活！”

爸爸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額角青筋暴起：

“夠了！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

他往前逼近一步，語氣狠戾如刀，

“就是換命你也得去換！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輪也輪到你為這個家付出了！”

我徹底寒了心，使勁吸了口氣努力控製著情緒。

事已至此，我為這個家流的淚已經夠多了，期待更是早就已經碎成齏粉。

“這件事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要換你們自己去換！”

說完，我起身就走。

剛到玄關，卻被趕過來的哥哥和嫂子堵了個正著！

嫂子斜倚著門框，嘴角勾著戲虐的笑：

“剛回家就要走啊？急什麼呀？”

話音未落，哥哥已經衝上來，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別鬧了妹子，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聽話點，哥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

我拚命掙紮，也抵抗不過哥哥的力氣，父母更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我推進臥室。

見我掙紮的厲害，哥哥也惱了：

“要不是爸告訴我你在這，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你去！給我老實待著！”

門還沒關嚴，陸池就擠了進來，搓著手，眼神像黏在我身上的膠，黏膩又惡心。

他不懷好意的搓了搓手：

“辛苦姐夫，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哥哥點點頭，猛地將我往床上一扔：

“好好配合！”

“砰”的一聲，我的後背撞在床板上，震得五臟六腑都發疼。

我顧不上疼，連滾帶爬地往門口衝，卻被陸池一把薅住頭發。

“啊——！”

我疼得眼前發黑，絕望地看向門外。

透過門縫，我看見媽媽正給嫂子剝橘子，爸爸在一旁遞水，三人說說笑笑，仿佛臥室裏即將發生的是再尋常不過的家事，而我不過是他們隨手處理的一件物件。

“哢噠”一聲。

幾乎就在鎖舌落下的瞬間，陸池猛地撲到了我身上！

“放開我！讓我出去！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我瘋了似的反抗，陸池卻笑得更癲狂了，涎水幾乎要滴到我臉上：

“我姐說了，跟我睡你還占便宜了呢，讓你懷上我的種，以後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親上加親，多好？”

他一隻手抓著我頭發，一隻手開始胡亂撕扯我的衣服。

我猛地偏頭，避開他湊過來的臉，趁著他愣神的瞬間，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從他手下掙脫了半寸。

餘光瞥見窗台上的花盆，我拚盡全力翻身，抓起花盆就往他腦袋上狠狠砸去。

“去死吧你！”

4

嘭的一聲！！

陸池捂著鮮血直流腦袋痛苦倒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臭婊子！你敢打我！”

我知道這聲慘叫很快就會把哥哥嫂子吸引過來，來不及多想，我打開窗戶一躍而下！

“溫初瑤！！”

身後傳來哥哥的怒吼，但那聲音裏沒有半分擔憂，隻有被忤逆的暴怒。

萬幸父母家在二樓，我跳下來也隻是扭傷了腳。

我強忍劇痛爬起來就跑！

眼看我哥的身影越來越近，我瞥見路邊停著輛出租車，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拉開車門：

“師傅！快走！隨便開！”

直到再也看不到我哥咬牙切齒追車的身影，我才劫後餘生的舒了口氣。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我好幾眼，欲言又止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

“找男朋友得擦亮眼睛，看看你一身的傷，你爸媽看見得多心疼啊。”

我扯了扯嘴角，沒力氣解釋。

他不會知道，剛才瘋狗一樣追我的不是什麼男朋友，是我親哥。

而我爸媽，差點親手把我送進地獄！

我向司機借了電話，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他現在是我在這世間唯一能夠依靠的了。

“炎舟，我想見你。”

話音剛落，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聽到我哽咽，電話那頭滿是急切：

“初瑤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現在馬上訂機票回國！明天！明天一定到！”

我獨自在男朋友葉炎舟家度過了漫長的一夜，幾度崩潰後，我還是咬著牙下定了決心。

不能被那些傷我至深的“家人”拖垮，太陽出來之後我要迎接我的新生活。

第二天我拖著傷腳準時到公司報道。

入職過程非常順利，看著嶄新的工位，我甚至覺得一切都要回到正軌了。

可我剛拍了一張工位的照片發給葉炎舟，前台的同事就急匆匆跑過來。

“你是新來的溫初瑤吧？你家人門口鬧著要找你！你快去看看！”

還沒到公司門口，就見黑壓壓的圍滿了人，嫂子和媽媽的叫喊聲更是響徹每一個角落。

同事們圍在旁邊議論：

“這姑娘也太可憐了吧，趕上這麼一家人，”

“我聽明白了，好像是她嫂子家要讓她輸血啥的，憑什麼啊？自己的血自己做主，哪怕是親爹有需要也不能強求吧！”

緊接著就聽嫂子潑婦似的咆哮：

“你們是不是跟她串通好了？！肯定是你們把溫初瑤藏起來了！信不信我鬧到你們領導那去，鬧到你家去！”

原本還帶著點正義感的同事們，被這通不講理的汙蔑噎得閉了嘴。

嫂子一眼瞥見我，眼睛瞬間紅了，像瘋牛似的衝過來薅住我的胳膊：

“死丫頭我看你還能跑到哪去！跟我走！”

“你幹什麼！放開我！”

我使勁甩開她的手，手腕上立刻紅了一片。

見我掙脫，哥哥和爸爸立即撲了上來，一左一右將我架起。

“你們這是綁架！放開我！”

哥哥麵色鐵青，壓低聲音惡狠狠道：

“就讓你獻點血給弟弟而已，你瞎喊什麼！”

我哀求的看向圍觀同事們：

“他們不是要我輸血！他們是要挖走我的心臟！救救我！誰能幫我報個警！”

同事們你看我我看你，有人避開我的目光，有人囁嚅著：

“一家人可能會吵架，但絕不可能真害你吧...”

“確實，而且據我所知換器官根本就是違法的，正規醫院怎麼可能給做，這姑娘也夠誇張的，哎...咱就看個熱鬧得了。”

沒有人再聲援，更沒有人出手營救。

我就這麼被他們像拖牲口似的架著，雙腳懸空拖進了路邊的麵包車。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在一家門臉破敗的衛生所前。

爸爸和哥哥親手將我綁在病床上，為了不讓我喊叫，還拿一條破抹布堵住了我的嘴。

我看到陸池就躺在我旁邊的病床上，額頭上纏著滲血的紗布。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勾起嘴角露出個陰惻惻的笑，口型無聲地說：

“希望你不會很快死，我還沒嘗到你的味道呢。”

話落，幾個穿著沾著汙漬的手術服的人走了進來。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拿著幾個不合規的劣質針筒向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