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走廊裏靜得隻有季淮川壓抑的呼吸聲，淚水還掛在睫毛上，沒等拭去，樓梯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知微臉色一變，剛想迎上去，就被一股蠻力撞開。

林清婉喘著氣衝過來，眼神裏帶著失而複得的急切，直直地鎖定在季淮川身上。

“淮川......”她聲音發緊，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終於肯回來了。”

她往前挪了兩步，腳步有些虛浮，手指微微顫抖著，想要觸碰卻又不敢。

季淮川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拉開了距離，眼神裏的疏離像隔著一層薄冰。

林清婉的動作頓住，眼底的光亮暗了暗，卻沒放棄，放低了姿態，聲音裏帶著近乎哀求的意味：“淮川，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走廊的空氣僵持著，林知微站在門邊，看著自己姐姐，又看看季淮川，臉上劃過一絲愧疚，低聲說了句：“抱歉，淮川哥，我不知道我姐她......”

“沒關係。”季淮川深吸了一口氣，心底翻湧的情緒像是被強行摁下了暫停鍵，隻剩下近乎麻木的平靜。他抬眼看向林清婉：“我們出去談吧。”

林清婉眼裏瞬間湧上光亮，忙不迭點頭，腳步幾乎是緊跟著他往外走，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會改變主意。

不過數月不見，她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曾經幹淨利落地身形消失不見，像被抽走了精氣神。

“你想跟我解釋什麼？”季淮川冷聲道。

林清婉聲線抑製不住的顫抖：“淮川，我不想跟你離婚，離婚協議我沒有簽字，我不同意，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不好。”季淮川沒有絲毫停頓就冷硬的拒絕了。

林清婉蹙眉，眼裏翻湧著不甘，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腕，卻被嫌惡的躲開。

“我知道陳馳的事情是我不對，孩子的事情我更錯的離譜，可我花了兩年才暖化你的心，讓你愛上我，你為什麼這麼快就對我失望，甚至一次機會都不給我？”

季淮川看氣極反笑：“機會？林清婉，我給了你99次機會啊。”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冷得像冰：“你為我親手種下了99朵曼塔玫瑰，我動了心，把那些玫瑰當成了我們之間最珍貴的東西。”

“所以你每做一件傷害我的事，我就剪去一株。”

“第三十九株，你為了陳馳的一句話，扔掉陪伴我七年的貓，你知不知道我最後隻找回了一塊帶血的定位器！”

“第九十八株，我還生著病，醫生反複叮囑要臥床休息，你卻拿著我爸的消息威脅我，逼我上陳馳的節目，就為了讓他能轉正，讓他能解氣。”

“第九十九株，”他頓了頓，眼眶發紅，聲音卻更冷了，“你默許陳馳在節目上用我爸來羞辱我，網暴鋪天蓋地砸過來向我的時候，你的眼裏卻隻有陳馳，可有半分在意我？”

“哦，對了，那些被齊土剪去的曼塔花樁，有一株在根部冒出了點嫩芽，像我們的孩子，讓我給你第100次機會。”

他抬眼看向林清婉，眼底的冰碴裏裹著徹骨的恨：“可你把孩子打掉了。”

“所以我把那點嫩芽掐掉了。林清婉，是你害死了我們的親生孩子，是你親手毀掉的！現在，那片地空了。你讓我拿什麼給你機會？”

林清婉愣在原地，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最後隻剩下死灰般的蒼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慢慢蹲下去，雙手死死揪住自己的頭發。

季淮川冷眼看著，她現在所有的痛苦、懺悔，在他看來都像一場廉價的表演，彌補不了那些已經發生的傷害，換不回逝去的孩子。

“如果不是微微告訴我爸爸的事，我這輩子都不願再見到你。”

林清婉眼裏布滿血絲，痛苦地哀求：“淮川，我不奢求你原諒，但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哪怕隻是遠遠看著你。”

“贖罪？”季淮川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不需要你的贖罪。林清婉，我隻要你離我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這就是你能為我做的最好的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病房的方向，語氣堅定：“爸爸我會接走，以後他的事，我的事，都跟你沒有任何瓜葛。”

林清婉感覺心臟生生被撕裂開，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最後眼前徹底陷入黑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