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掌聲便如潮水般漫過禮堂,季淮川的目光穿過陳馳,看向不遠處的林清婉。
精致的眉眼中翻湧著他許久未見的灼熱。
他知道,那是林清婉癡迷的象征。
因為她也曾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當年,季淮川和女友戀愛多年,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
是她對他一見鐘情,上演強取豪奪的戲碼。
甚至不惜謀劃一場賭局,任由他的女友著魔般將所有錢砸進去,最後以季淮川的名字欠下幾千萬的債務。
林清婉便拿著欠條向季淮川討要,要求以身相許,可這一切都被他看穿,更加厭惡於她。
女友貪慕虛榮,將他推給林清婉後帶著一大筆錢消失。
遭遇人生中第二次背叛的季淮川心灰意冷,被逼無奈隻能贅進豪門。
三年裏,無論他拒絕多少次,林清婉都不會生氣,固執地將所有渴望都化作克製的溫柔。
後來,她為他種下的曼塔盛開,他的心也為她打開。
他們短暫的相愛了一下,林清婉的眼中就不再有他。
助理彎腰上前:“先生,為了典禮還能順利開下去,您還是先回去吧。”
完成了工具人的任務,自然應該退場。
季淮川覺得自己再留下來也是不知好歹,於是起身大步離開禮堂。
保姆車緩緩駛出校園,窗外是青春洋溢的畢業生們正在熱鬧的拍大合照。
深色車窗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卻關不住季淮川翻湧的思緒。
他記得,林清婉曾經帶他來這拍過一套校園主題的婚紗照。
那時一顆足球被學生意外踢飛衝著他的後背而來,她個子嬌小,卻像隻敏捷的小獸撲過去擋下,悶哼聲剛從喉嚨溢出,就轉頭衝他揚起笑:“不疼哎。”
說著便攤開掌心,一枚銀戒安靜的躺在她的手心。
“聽說現在學生們流行製作手工戒指,內側刻上心愛之人的名字。是不是有些幼稚?”她仰頭望向他,眼底愛意幾乎要漫出來,“但......隻要能讓你開心,幼稚也好,荒唐也罷,我都願意試。”
季淮川知道,就是這些日積月累的感動一點點撬動了自己封閉的心防。
可如今,那些讓他心動的瞬間,正以同樣的方式,在另一個男人身上重演。
想到這,季淮川指節猛地收緊,一股燥火直衝頭頂,揚手就往車窗砸去。
“嘎巴”一聲脆響,好像是骨節錯位的聲響,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司機見狀,立馬更改了路程,前往醫院。
這是林清婉曾經囑咐過家裏所有人的,一旦先生有任何不舒服,手上任何事情都沒有先生重要。
傭人記得,司機也還記得,下達命令的人是否還記得呢?
醫生機械的包紮好後表示需要多休養,因為季淮川之前來做過備孕檢查所以多說了兩句:“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太好?看你狀態不太好,備孕這事兒急不來,尤其是得調節情緒。”
“跟你愛人多相處,一起散散步看看以前的照片,感情好了,精子質量才容易跟上,更容易懷上。”
診室陷入短暫的寧靜,季淮川咬緊牙關,把湧到眼眶的熱意逼了回去。
醫生察覺到季淮川情緒的不對,沒有再說話。
回到家,他拎著園藝剪在曼塔玫瑰前駐足良久,滿心冰涼。
他輕輕剪去一株,捏著花幹回到別墅。
由於他回來的較晚,傭人又重新做了一遍晚餐。
將曼塔丟進餐桌上的花瓶裏,他坐下準備吃飯。
林清婉在此時推門而入,看見餐廳亮著燈,以為季淮川等她回家等到現在。
眉心瞬間攏起不耐,脫鞋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煩躁。
“我說過別做這些。”她語氣冰冷,甚至懶得抬頭看一眼他,“你一個大男人像個怨婦天天等老婆回家,有意思嗎?”
司機在一旁將醫生的話全部轉述。
“備孕?你想用孩子拴住我?”
她的紅唇勾起一抹譏誚:“季淮川,這種把戲就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