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程禹川便根據我發的定位匆匆趕來。
他的頭發淩亂,眼裏滿是血絲,麵色憔悴又蒼白,渾身散發著懊悔與疲憊的氣息。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腳步頓住,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愧疚和心疼,但更多的是深切的自責。
他緩緩走近坐到我身邊,半晌才艱難開口道:“我來了。”
而後他的視線落在我手臂上,露出來的皮膚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新傷疊舊傷,刺得人眼生疼。
他猶豫著伸出手來,看我一眼後又無力地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問道:“小妤,還疼嗎?”
我卻絲毫不在意,“疼得多了就麻木了。”
程禹川聞言不知道該說什麼,聲音沙啞又幹澀,隻能不斷重複,“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我沉默著沒回答,而後隻見他無比小心地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打開後,裏麵是被修複完整的玉平安扣。
他眼中滿是期待與急切,“小妤,你看,這個玉扣終於完整了。”
“當初失約是我不對,那時我家裏出了事,後來我再去尋就找不到你了。”
“不過現在我終於找到你了,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
我揮開他遞來的手,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被修複好的玉扣摔落在地,瞬間四分五裂。
“程禹川,太晚了。”
他慌忙去撿,顫抖著手想要將之拚湊起來,但奈何碎了就是碎了。
他深知,這滿地的碎片,就是我們如今千瘡百孔的感情的最終寫照。
無論他如何懊悔和挽回,都再也無法回到最初的模樣。
我們之間的裂痕,無法愈合,也再無可能破鏡重圓。
我唇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我很恨你,你帶給的我的傷害是刻在骨子裏、融入血液裏的。”
“我身上的每一道傷疤都在時刻提醒我的愚蠢,這些苦難和絕望,深深紮根在我每一個午夜夢回裏。”
“你現在來乞求我的原諒,我隻覺得可笑。”
我從包裏拿出一份離婚協議遞給他,“簽了吧,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程禹川麵露苦笑,“如果是你希望的,我簽。”
拿著他簽好的協議,我起身準備離開,此時他卻開口道: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你其實才是薑家的大小姐,薑婉是那個傭人生下的孩子。”
“而且你的親生母親,當時就是發現了件事,卻被薑婉知道,爭吵間她將人推了下去。”
“這件事我已經告訴爸了,薑婉也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話音剛落,我的手機便不停振動起來,來電顯示是薑旭。
我沉默許久,直到鈴聲響至結束我也沒接起。
之後程禹川望著我漸行漸遠,身影逐漸迷糊,可在心裏卻愈發深刻。
他眼神晦暗,他抑製不住地痛哭出聲。
但這一切早就已經無法再挽回,我們之間,是他親手劃下的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淵。
我離開後去自首了,主動交代了當初頂罪的事。
後來薑婉和程禹川也相繼被捕。
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