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十歲的蘇蔓跟十二歲的慕雲舟是課外輔導班的同學。

那年兩人一起幫實驗室裏的小白鼠換飼料，卻不料鐵皮櫃突然倒塌，十二歲的慕雲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拚盡全身力氣將她撲到。

櫃子砸在桌子上，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形，蘇蔓緩過神來，就記得慕雲舟睫毛上沾著細小的灰塵，還衝著她咧嘴傻笑：“妹妹，你痛不痛？”

月光搖曳，跟當時橫梁上的光斑重疊。

她指尖放在斑駁的窗台上，眼淚突然落了下來,顫抖著嘴唇好久回答了當年的那個問題：“痛。”

蘇蔓不知道在這裏待了多久，雨水蔓延至膝蓋，她的電話突然響起，是慕雲舟。

“你在哪？”

蘇蔓看了眼天空，夜色正深，她不想回答，隻道：“有什麼事？”

“冷靜期馬上就要結束，我不想你在這個時候死掉，趕緊滾回來。”

慕雲舟用狠厲的聲音說著關心的話，天知道他剛才心裏的不安被放大了多少倍，最終敵不過糾結還是給蘇蔓打來電話。

屋簷下的蘇蔓有一瞬間欣喜，張著嘴剛想報出梧桐裏的地址，電話那頭就傳出一陣驚呼。

“沈小姐暈倒了！”

好吧，大概慕雲舟沒有空管自己了。

蘇蔓的臉再次被失落填滿。

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隻聽到轟隆一聲，麵前的承重牆突然坍塌，一根鋼筋直直穿過蘇蔓的大腿，鮮血如噴泉汩汩而出。

這一幕驚呆了眾人。

“老舊房屋拆除不及時，加上連夜大雨，引起的房屋塌陷本就是自然現象，隻是我們也沒想到裏麵還有人。”

物業匆匆趕來，一邊解釋，一邊緊急撥打急救電話。

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大腿流下，蘇蔓再也堅持不住重重地暈了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來的醫院，醒來的時候周圍是刺目的白色。

正在這時，病房外一個護士匆匆跑過：“不好，主任，4號房的病人貧血嚴重。”

外麵響起一道焦急的男聲：“怎麼會這樣！”

這是慕雲舟？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通知血庫準備輸血啊！”

護士麵露難色，盯著主任的聲音都開始發顫：“B型血庫存不足，從其他地方調大概要一個小時左右。”

聽到這，慕雲舟的臉瞬間蒼白，而後又像是想到，騰地站起身，毫不猶豫地開口：“給蘇蔓打電話，她就是B型血。”

身旁的人看了眼慕雲舟，有些猶豫。

“蘇小姐在哪裏還不知道，趕過來的時間不一定比調血時間短。”

慕雲舟眼眶通紅，猛地一圈砸在對方身上，呼吸幾乎要噴出火星：“讓她過來總比在這裏幹等著強。”

正在這時，護士在旁邊咋舌:“梧桐裏倒是送來一個叫蘇蔓的病人，不過她剛搶救完，正在昏迷當中。”

慕雲舟哪顧得了那麼多，順著護士的指尖直接衝進病房，看到蘇蔓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模樣幾乎瘋了：“就是她，抽她的血，快。”

護士臉色瞬間慘白，她本意是想告訴慕先生蘇小姐現在不適合輸血。

雖然知道慕雲舟是這家醫院的總負責人，但護士還是勸他：“蘇小姐剛從房屋坍塌中搶救過來，失血過多，現在不適合輸血，況且調血的車已經在往這邊趕了，等......”

“啪！”

小護士還沒說完，臉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我做事需要你教。”

說完他便立馬轉頭，衝著主治醫生喊道：“青青還在等著搶救，你們不想幹就給我滾！”

"可抽蘇小姐的血她會死的。"

護士捂著被打偏的臉，堅持說完最後一句話，就被同事捂住了嘴巴。

慕雲舟根本就不在乎：“蘇蔓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青青可是在裏麵等著搶救！”

“更何況，當年若不是因為她，青青怎麼會被送去國外，過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導致現在身體這麼虛弱。”

蘇蔓隻覺得腦子嗡嗡地響，耳邊的人在說什麼自己一點都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