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如煙真的說到做到。
我剛出院,她就讓我去花園裏跪著。
凹凸不平的青石硌的我膝蓋生疼。
我突然有些恍惚。
小時候我犯錯被我爸罰跪,曲如煙都死死擋在我麵前替我。
她說膝蓋脆弱,容易留下舊傷。
我那時還以為她心疼我,現在才明白,她隻是想起了沈晚舟。
膝蓋有舊傷的沈晚舟。
高挑的身影遮住我眼前的光,曲如煙的眼神複雜,聲音卻帶著冷厲。
“知道錯了嗎?”
我抬起頭,和她對視。
“是我嫉妒你喜歡沈晚舟,是我看不慣他。”
“你......”
曲如煙的眼神裏閃過慌亂,想要開口。
旁邊的灌木叢突然發出輕響,沈晚舟紅著眼從背後抱住她。
“姐姐,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看到曲如煙臉上的掙紮著愛意和痛苦,她緊緊抿著唇,半晌才推開他。
“晚舟,我們先別說這個好不好。”
她的語氣那麼輕柔,如同嗬護著稀世珍寶。
可對我時,又那麼尖銳,原來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
“曲總,警察將醫院的監控發來了。”
“這次......不關程少爺的事。”
沈晚舟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逝。
曲如煙本能的護住她,低頭看完了視頻。
她的掌心微微顫抖,後知後覺的想碰我的臉,卻被我平靜躲開。
她收回手,指尖蜷曲,聲音裏帶著歉意。
“阿澈,我替晚舟跟你道歉,他就是太依賴我了。”
“你念在他無父無母的份上......”
說到這,她卡了殼,似乎也想到我也是個孤兒。
其實我明白的。
她答應陪我過每個生日,卻因為沈晚舟想吃她熬的粥爽約。
她答應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卻因為去參加沈晚舟的典禮讓我盯了一夜的空位。
她花粉過敏,我為她拔了所有的花,隻種樹,她卻親自為沈晚舟種植了萬畝花田。
偏愛就是這樣,上輩子我死死的抓著,卻隻是彼此折磨。
恍惚了一瞬,我暗啞開口。
“他隻是沒有安全感,他對你不止是依賴。”
“他是喜歡你。”
他們其實相愛,隻是礙於世俗的壓力。
所以,就讓我來推她一把。
曲如煙眼裏滿是閃躲。
“我隻把她當弟弟。”
聽著她底氣不足的話,我自嘲的笑笑。
比起我表白時她的憤怒和失望,這一刻的反應是那麼真實。
我還要再開口,卻被她打斷。
“這種話以後別再說了,對晚舟不公平。”
沈晚舟紅了雙眼,手指攥得發白“好,那你別再來找我!”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開。
曲如煙匆匆去追,跑到一半又像想起什麼。
“阿澈,這次是我的問題,我會彌補你。”
“隻要你說,我都會答應你的。”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無力的勾勾唇角。
我最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
那就為我的以後,留下一點甜吧。
在微信敲下幾個字。
“那我想吃紅豆餅。”
傍晚,曲如煙開車載我去“劉記南瓜餅”。
剛下車,濃濃的甜香飄了出來。
老板的吆喝聲很爽朗。
“新鮮的南瓜餅啊,買八個送兩個紅豆餅。”
我的腳步頓住,連曲如煙將餅塞進我手裏都沒有反應。
她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怎麼了?”
我如夢初醒,自嘲的笑笑。
“沒事。”
隻是覺得自己很蠢罷了。
明明知道結局,明明做了選擇。
就像每次玻璃折射出一點光,我還是會妄想那是糖。
咽下去,鮮血淋漓。
曲如煙拆開包裝遞給我。
這次的紅豆餅是熱騰騰的,也不是贈品。
可吃到嘴裏,到底不是想要的滋味。
沉默良久,我開口。
“還有一件事,我想去M國進修。”
車猛地停下,曲如煙本能的拒絕。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