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把愛我入骨的男人送進監獄,害他自殺是種什麼體驗?
為替父母報仇,我處心積慮地潛伏在秦衍舟身邊。
世人皆知他暴戾嗜血,喜怒無常,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可這個多疑的男人,把全部的溫柔與偏愛都給了我。
他前一秒還在電話裏對下屬暴怒,但看到我就會瞬間斂起所有戾氣。
當所有人指責我是內奸時,他將我護在身後,甚至不問我一句解釋。
我一邊享受著他密不透風的寵溺,一邊在心裏磨著刀,告訴自己絕不能心軟。
我聯合了他的死對頭,用一份偽造的證據,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
他被帶走那天,沒有反抗,沒有暴怒,隻是隔著人群,平靜地看著我。
後來我才知道我被騙了,我瘋了般衝向監獄,卻隻得到他自殺的死訊。
遺言隻有寥寥數字。
“委屈你了,對不起。”
“如果早知你如此恨我,我就不留你在我身邊了。”
所有人都說我是白眼狼、毒蛇。
他們說的沒錯。
我拋下一切,踏上他曾走過的路,在凜冽寒風中三萬次叩首,隻為求神佛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佛終是憐我至誠。
再睜眼,我回到來到他身邊的第一天。
這一次,我隻願護他一世周全。
......
我猛然驚醒。
刺骨的寒意從地板滲入膝蓋,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麵前,一道高大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
秦衍舟。
他還活著。
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蘇知棠,你想走就走,我不會阻攔。”
我感歎神佛的慈心,竟真的讓我回來,得以贖罪。
前世,也是在這裏。
我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他,朝他臉上吐口水,罵他是殺人凶手,是惡魔。
他隻是安靜地聽著,然後笑著將我關了起來。
別人都覺得他暴戾嗜血,喜怒無常。
可我僅是對他散發出一點善意,他就為此奉上了全部的愛,到最後乃至生命。
眼淚先於思考,洶湧滾落。
我回來了。
在他還沒有愛上我,還沒有因為我而慘死之前。
秦衍舟看到我的眼淚,愣住了。
我迎上他的視線,用盡全身力氣,坐到他的腿上,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他肌肉瞬間繃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廓,目光滿是錯愕。
“秦衍舟,我不走了。”
我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聲音因為哭泣而沙啞不堪。
“我想留下來。”
這一世,換我來守護你。
秦衍舟的身體依舊僵硬,沒有給我任何回應。
下一秒,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
他迫使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你在耍什麼花樣?”
我沒有掙紮,順從地仰著頭,露出脆弱纖細的脖頸。
我多想告訴他一切,告訴他未來的危險,告訴他我悔不當初。
可怎麼說?
告訴他,我從一個他已經死去的未來歸來,隻為贖罪?
在他這個多疑的男人眼裏,我恐怕隻會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個為了留在他身邊而編造出荒誕謊言的心機女。
他不會信我,隻會把我推得更遠,甚至徹底隔絕。
到那時,我將失去能保護他的機會。
“我沒有家了。”
我說的是實話,父母去世,家產被奪,這個世上我隻有他了。
“秦先生,求你收留我。”
他盯著我,眼中滿是審視,似乎想從我臉上分辨出謊言。
良久,他冷笑一聲,轉身從抽屜裏甩出一份文件,砸在我的臉上。
“簽了它。”
“做我最聽話的狗。”
我撿起地上的協議,毫不猶豫地拿起筆,在末尾簽下了我的名字。
在他麵前,我本就罪孽深重。
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別說做狗,就是下地獄,我也願意。
秦衍舟看著我簽下的名字,眼底飛快地閃過複雜難辨的情緒。
“很好。”
他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力道粗暴,卻在我踉蹌的瞬間下意識地扶穩了我的手臂。
“記住你的選擇,蘇知棠。”
我剛想說些什麼,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畫著精致的妝容,渾身散發著養尊處優的氣息。
看到我和秦衍舟如此親密的姿態,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衍舟,我給你燉了湯......”
她叫林薇薇,秦衍舟名義上的聯姻對象。
前世,她沒少給我使絆子,但那時的秦衍舟,將我護得滴水不漏。
為了我,不惜與林家撕破臉,早早就把她打發了。
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林薇薇很快調整好表情,端著一副女主人的姿態,走到秦衍舟身邊,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衍舟,這個女人是誰?怎麼跪在你的書房裏,臟兮兮的。”
秦衍舟沒有推開她,隻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一條剛撿回來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