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謝辰的生日宴上,他的女哥們送了套以他倆為主角的姿勢圖。
謝辰笑著接過,還誇江影創意大膽有張力。
轉頭對我送的畫一臉不屑:
“蘇雨,你的禮物每年都這樣,我都看吐了。”
江影當場摟過謝辰的肩膀點評:
“蘇雨姐這禮物確實不用心,哪像我,我這可是拉著阿辰看片一起挑的姿勢,花了我半年時間才畫完呢!”
我臉色發白,讓謝辰解釋清楚。
他卻掐著江影的腰怪我胡思亂想。
“她隻是我哥們,我們什麼也沒做,你自己呆板無趣還不讓她幫我找樂子?”
我把訂婚戒指和送他的禮物扔進垃圾桶,轉身離開。
他立馬與女哥們出雙入對,成為美術圈人人稱讚的金童玉女。
七年後,我捧著一家三口的畫作出現在謝辰麵前。
他卻紅了眼。
“蘇雨,你把我女兒藏去哪裏了?”
......
我和謝辰是在京市頂級私人拍賣會上不期而遇的。
他被業內稱為天才畫家,風頭無兩,身邊的江影更是姿態親昵。
而我剛從畫室趕過來,抱著牛皮紙袋套住的油畫,滿是油彩的衣服都沒有來得急換。
謝辰看見我,眼神裏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
“蘇雨,七年了,你還是這麼上不了台麵。”
“沒想到你還是這麼賤,追我都追到這裏了,還用送畫這麼老套的方式,我們之間也早就結束了。”
我沒空搭理他。
女兒的畫作,必須盡快送到拍賣廳,不然,孩子的爸爸要把整個展廳給掀了。
展覽進入中場休息時間,謝辰與江影並肩而立,接受著眾人的祝賀。
有賓客湊上前去吹捧。
“謝先生年紀輕輕就畫技了得,拿獎拿到手軟,真是圈內的標杆啊。”
“謝先生誌在必得,如果這次的畫作獲得那位的青睞,必定會身價百倍吧?”
謝辰勾起唇,周圍人瞬間懂了。
那位大人物,正是今天最神秘的貴賓,是整個圈子都想結識的對象,凡是他看中的作品,必定價值過億。
有人看向江影,恭維道:
“這位想必就是江小姐了,謝先生與您婚期已定,什麼時間請我們喝杯喜酒?”
江影貼近謝辰,笑著回應:
“等阿辰畫展忙完,我們就會正式通知大家,到時還望各位蒞臨。”
謝辰的笑容淡了些許,語氣聽不出情緒:
“結婚隻是形式,最重要的是陪伴。”
在場的人又紛紛發出讚歎。
我卻愣了楞,他們竟然還沒結婚?
當初我剛退婚,謝辰就和江影高調宣布了戀情,不到一周,各大藝術媒體都在報道他們是“靈魂伴侶”。
以謝辰那種性子,既然找到了靈魂伴侶,怎麼會五年都沒結果?
再說,謝家那位最重規矩的老夫人,不是盼著抱嫡孫嗎?
我正想著,一名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板著臉走了過來。
“這位女士,這裏是私人鑒賞會,不是公開區域。”
他審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看到我略顯淩亂的頭發和手裏那個樸素的牛皮紙袋時,臉上寫滿了不屑。
“根據規定,非參展作品不允許進入展廳。您的行為會影響到其他貴賓的體驗,請您立刻離開。”
“你搞錯了,我剛出去辦了點事。”我嘗試說明,“我馬上回休息室......”
“請您別說謊了!您的穿著像是能進入VIP休息室的嗎?如果您再不配合,我就隻能叫保安趕人了!”
他指責的聲音太過大聲,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謝辰也扭頭看了過來。
視線交彙,他的眼神微顫:“蘇雨?”
工作人員臉色劇變,立刻躬身:“謝先生,您認識這位?”
謝辰已然恢複了清冷,毫不在意地整理了西裝外套:“認識,不熟!”
話音剛落,他便收回了目光,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罪過。
工作人員瞬間有了底氣,伸手就推過來:
“聽到了嗎?趕緊走!你別給臉不要臉,還想跟謝家攀關係,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配不配!”
我煩躁地退後一步,躲開他的推搡:
“我說過,我是這裏的貴賓,隻是臨時去拿今天的壓軸作品。”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我。
“就你,還是貴賓,還拿的是壓軸拍品,說謊都不打草稿!”
“少在這裏胡攪蠻纏,這裏隨便一件拍品,都不是你這種人買得起的!”
說著,他便要粗魯地來抓我的手腕。
“行了。”
本已轉身的謝辰忽然回頭,他麵無表情地走近,眼神冰冷。
“你那街頭擺攤畫的畫,你開個價,我給你十倍的錢。”
“別再用這種戲碼來吸引我的注意了,你在這裏多呆一秒,我都覺得惡心。”
江影立刻挽住他,麵露憐憫:
“蘇雨姐,我和阿辰很快就要結婚了。當年你一走了之,現在又回來糾纏,我可以把阿辰讓給你,但是阿辰看著你隻會覺得惡心。”
我扯了扯嘴角,語氣無比誠懇:
“那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可以了嗎?”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徑直走向VIP區,身後卻響起了謝辰冰冷的話。
“你還想往裏闖?這幾年別的沒有長進,臉皮到是越來越厚了!”
一旁的工作人員突然衝上來,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想阻止我進入VIP區。
我沒防備,不受控製地被扯了回去。
手中的牛皮紙包好的畫框滑落在地,女兒畫的一家三口的油畫,暴露在大家視線裏。
謝辰撿起畫框,看到畫上女兒的樣子。
他顫聲問道:
“蘇雨,這女孩是誰,今年幾歲了?”
我連忙搶過他手中的畫,不想理他,隻想盡快把女兒的畫帶進去。
謝辰卻滿臉激動,緊緊握住我的手腕,
“這是我們的女兒,對不對?”
“你看,女兒長得很像我,這畫的是我們一家三口,對不對?”
我一陣無語。
“謝辰,我已經結婚了,她也不是你女兒。”
“你又在說謊,她明明那麼像我小時候,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才故意這麼說的。”
“蘇雨,對不起,也怪我,當年你提分手太倉促,我沒想到你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
“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帶孩子很不容易,所以才擺攤作畫養活女兒是不是?”
看著喋喋不休的謝辰,我一陣惡心。
“謝辰,你放手,她不是你女兒,她是我和我老公的孩子,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聽到我提到錢,謝辰像想起來什麼。
他拿出手機,解鎖屏幕,十分激動。
下一秒,他的動作頓住了。
“轉賬失敗?你的賬戶被凍結了?”
我瞬間明白了他為什麼詫異。
他用的還是當年那張舊卡。
婚後我早就習慣了老公給我的那張無限額的卡。
謝辰那張舊卡許久未用,被銀行休眠處理再正常不過,可他卻覺得是我有問題。
看來在他的認知裏,我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糟糕。
在他眼裏,我從沒有靈氣的畫手,現在又成了個欠債不還的失信人員。
“我不需要你的錢。”我語氣平淡,沒有解釋的欲望。
他卻猛地抬眼,麵色陰沉下來:
“都落魄到要去街邊擺攤養女兒了,你還嘴硬?”
我不解地皺起眉頭:
“你從哪裏看到我擺攤了,而且就算是擺攤,也跟你沒關係。”
“還有,我們已經分手六年,請你把我當成一個路人,不要幹涉我的生活,行嗎?”
見他依舊舉著手機要給我轉錢,我又補充了一句:
“真的大可不必,我不缺錢。”
家裏那個大醋缸要是知道有男人給我打錢,非得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查個底兒朝天不可。
萬一再讓他翻出我和謝辰這段舊事,我接下來都別想安生。
謝辰明顯愣了下,隨即譏誚地揚起眉梢:
“蘇雨,我給我女兒轉賬,又不是轉給你,你到底把我女兒藏哪裏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微亂的發梢上,眼神焦急:
“我謝辰的女兒,怎麼能是街頭小攤販的女兒?”
“你現在不肯收錢,但不能讓女兒跟著你受苦!”
江影見狀,立刻柔聲開口:
“阿辰,這畫裏的不是你女兒,你看,長得都不像你,你不要被蘇雨欺騙了。”
“江影!”謝辰厲聲喝止,“她那麼愛我,不會跟別人結婚的,這明明就是我女兒。”
江影被謝辰的氣勢震住,委屈地拉了拉謝辰的衣袖:
“阿辰,算了,是不是你女兒,我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如果是你的女兒,我們就接回家,我來照顧她,好不好?”
我被他們這種理所當然的對話給氣笑了。
“你們哪兒來的臉處置我的女兒,兩位就別惦記了,想要孩子,就趕緊自己生!”
說完,我轉身再次朝VIP通道走去。
我實在不想和兩人繼續糾纏下去。
要知道,為了陪放暑假的女兒來京市參加拍賣,我推了好幾個購畫的收藏家,我的畫可是千萬起價。
工作人員急得滿頭是汗,連忙招呼保安:
“快把她請出去!壓軸展品馬上就要揭幕了,那位隨時可能會過來!”
他壓著嗓子,對我咬牙切齒地說:
“女士,今天到場的都是國內收藏界的頂尖人物。特別是那位京城晏家的掌舵人,還特意帶著夫人和千金來了。這種級別的貴客,我們展館開業至今還是頭一回接待。”
“平時你怎麼樣都行,我還能給你杯水喝。但今天絕對不行!你不小心就會毀了我們展館在業內的名聲。”
“這個責任,我一個小小工作人員真的擔不起,我求你了,你快走吧!”
保安立刻上前,粗魯地抓住我的手臂,我用力一掙。
“你們放開我媽媽!”
突然,一個穿著公主裙,紮著兩個小揪揪的女童從人群裏跑了出來。
看到我,她立刻張開雙臂朝我奔來,奶聲奶氣地喊著:
“媽媽。”
我剛想蹲下身抱住她,謝辰卻猛地把我推向一邊。
“蘇雨,女兒叫什麼名字!”
女兒趕緊跑到我麵前,護住我。
“壞叔叔,不許你推我媽媽?”
謝辰蹲在她的麵前,用自以為溫柔的語氣道,
“乖女兒,我不是壞人,我是你爸爸。”
女兒一臉問號,
“打我媽媽的人,還配做我爸爸?”
“而且我自己有爸爸,我爸爸比你帥,比你有錢,從來不會打我媽媽!”
謝辰臉上一臉尷尬。
“乖女兒,爸爸第一次見你,有些激動,不小心推了你媽媽一下。”
說完,伸手想扶起我,我推開他的手,一把將歲歲護在懷裏。
“謝辰,別自以為是了,歲歲不是你女兒,你要不要看看我手機裏的婚紗照?”
“就算你有婚紗照也不能證明歲歲不是我的女兒。”
“謝辰,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就......”
不等我說完,江影就湊上來打斷我:
“蘇雨姐,你一直不肯承認,就是想拿捏住阿辰,回來做謝太太吧”
謝辰冷笑道:
“蘇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我給你一千萬,孩子我帶回謝家,要麼現在你和女兒跟我回謝家,謝太太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給你一個保姆的身份,貼身照顧歲歲。”
我氣極,不想跟傻子解釋,轉身離開。
謝辰卻一把抓緊我的手腕。
“蘇雨,你別走,看在你將歲歲養得這麼乖巧懂事的份上,我可以給你謝太太的名分。”
江影卻急了,拉著謝辰的胳膊,我趁機掙脫,後退幾步。
“謝辰,祖母最是看重血脈,你把歲歲帶回去,謝家的人都會懷疑,不如帶孩子去做個親子鑒定。”
“如果是你的孩子,就直接帶回謝家,相信蘇雨姐也會乖乖跟你回去的。”
謝辰不假思索地點點頭,衝上來一把搶走歲歲。
我趕緊衝上來,卻被保安攔住。
歲歲驚得大叫起來:
“爸爸,快來,有壞人!”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嘈雜的議論:
“這女人瘋了吧,孩子回謝家享福,還不用跟著她吃苦呢!”
“要是我,為了孩子著想,肯定是回謝家,這麼沒有眼光,難怪謝少不要他!”
我被保安死死按住,掙紮不了,隻能紅著眼眶,不停乞求謝辰。
“謝辰,求求你,不要傷害歲歲!”
“媽媽…媽媽......”
女兒伸著手想來抓我,哭得聲音都啞了,人卻離我越來越遠。
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伴著聲音,從二樓飛奔而來。
“誰敢搶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