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禦抓著木槿的手臂一僵,而後上下打量她一眼。
眼中的擔憂褪去。
猛地鬆手。
暴力扯下木槿身上的婚紗,緊繃的下頜盡是怒氣。
“別弄臟了忍冬的婚紗。”
視線略過木槿的腳,他深深皺眉,一腳踹開番茄醬。
“是個人都能聽懂我說的話,木槿,你是有病嗎?”
“你以為我舍不得你死?”
“你現在就去死,骨灰我都不會幫你帶回老家!讓奶奶牽掛你一輩子!”
他知道,她其實很戀家。
木槿昏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了,就像是回光返照。
她強撐著起來,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蘇禦,你愛過我嗎?”
蘇禦嘴角緊抿,緊盯著她,心臟沒來由的跳動。
適時,薑忍冬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磕下眼眸,冷笑。
“我跟你說了千萬次我不愛你,你沒長耳朵?”
十年,3650天。
每一天,他都在告訴她,他不愛她。
他從不在意她和誰約會,給他送了午飯還是晚飯。
即使前一刻親密,後一刻,他就能提褲子離開。
隻有她,死死抓著這根鋼絲,以為是希望。
木槿深吸一口氣,扶著牆壁,一點點往外麵挪。
“好,我不會再打擾你。”
蘇禦盯著她走到門口突然一歪的身影,差點狂奔上去扶她。
卻被身側的薑忍冬抓住。
“小禦,我們吃飯。”
蘇禦看了一眼隻剩一抹衣角的木槿,手指蜷了又蜷。
“她不對勁,萬一真尋死,我不好和她奶奶 交代,我去看她一眼就回來。”
薑忍冬眼中閃過不爽,見他真往門口走。
立馬摔了杯子。
碎片劃過她的腿。
聽見聲響,蘇禦立馬轉身回來,焦急的要送她去醫院。
“小禦,我們婚禮不是沒有伴娘嗎?你讓木槿來當伴娘好不好?”
蘇禦腳步一頓,“一定要她嗎?”
“對。”
“好,我發消息給她。”
木槿連走回家的力氣都沒有,她才從電梯出來,鼻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手機忽的震動。
她順著牆壁滑坐在地,艱難拿出手機,看清蘇禦發過來的消息。
突然很想笑。
她眼淚滾滾落下,回了一個好。
之後撥打謝南行的電話,“我要做化療。”
她需要撐到蘇禦婚禮那天。
做化療很痛苦,她每天都想去死。
可每每看見蘇禦發過來的婚紗照,她都強迫自己再堅持一下。
這段時間,她沒去找他。
他樂得自在,難得一周發好幾次朋友圈,都是和薑忍冬的合照。
直到婚禮前夕。
他主動發來消息,“伴娘服我寄給你了,你明天準時來。”
木槿費力摁了一個字,“好。”
發出去後,她連手機都拿不住,整個人像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木槿你撐不到那時候的!”謝南行看著她這樣紅了眼。
“我可以的,實在撐不住,我會出來,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謝南行恨恨咬牙,幫她換上蘇禦寄過來的婚紗和高跟鞋,送她到門口。
“剩下的路,我就自己走了。”
謝南行幾乎要哭出來,連忙轉過身,逃似的衝到約定好的地方。
木槿看著他的背影,牽起嘴角。
她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每一塊肌肉都痛的不行。
看著薑忍冬在賓客祝福的視線下走向蘇禦,她努力揚起笑臉。
聚光燈下的蘇禦,和她無數次夢裏的一樣,俊朗又溫柔。
她死死掐著自己的肉,拿著戒指向他們走去。
明明就差幾步了,她腦袋嗡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她拚命深呼吸,讓自己繼續走。
但雙腿軟綿無力,鼻子又開始流血。
她慌忙捂住鼻子。
“木槿?你別在婚禮上搞事!”
她聽得出來蘇禦的緊張。
她不會的。
木槿強撐著,走過去,把戒指塞進他手裏。
她沒有抬頭,“隻你們百年好合。”
“蘇禦,祝你心想事成。”
話落,她跌跌撞撞往外麵衝。
血從指縫洶湧溢出。
蘇禦瞳孔微縮,下意識想要追出去。
“小禦。”
薑忍冬警告的喚他。
他深深看了一眼木槿的背影。
再次繼續婚禮。
而跌進謝南行懷中的木槿,每說一個字唇瓣都溢出猩紅的血。
“走......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