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吳媽端來一杯熱薑茶:“夫人,天冷,喝點暖暖身子吧。”
“吳媽,蕭家的工資,你攢了多少?”
她愣了愣,局促地搓著手:“夠......夠養老的了。”
“明天跟我走吧。”我接過薑茶,“我在城南有套小公寓,你先住著,我剛回來,耳朵也受傷,很多事情需要人照顧。”
吳媽眼裏的光亮了起來,又很快黯淡下去:“可是先生他......”
“他不會在意的。”
我的目光落在儲藏室角落裏那箱被當廢品的外文期刊上——
“就像他從不在意這些雜誌裏,有我為蕭氏寫出的十七份勘探報告。”
淩晨剛過,蕭啟銘發來了消息。
“棠棠,楚楚的孩子保住了,醫生說亂了胎氣,需要靜養,你最好別再針對她。”
“我已經讓吳媽收拾了房間給你,暫且住下,等楚楚出院了,我陪你去看耳朵。”
我盯著屏幕上“等楚楚出院了,陪你去看耳朵”幾個字,骨傳導助聽器傳來自己抑製不住的輕笑,震得耳骨發麻。
他永遠都叫我等,可這次我不等了。
“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消息發出後我將手機屏幕按滅,黑暗中,助聽器裏傳來自己平穩的呼吸聲。
“夫人,您睡了嗎?”吳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小心翼翼的關切。
“沒呢,進來吧。”
吳媽推門進來,“我聽見您屋裏有聲響,想必還沒睡,先生剛才打電話回來讓我給您安排房間。”
吳媽歎了口氣:“夫人,我知道您心裏苦。其實...... 其實先生這兩年也不是完全沒想您,他偶爾會對著您的照片發呆,隻是......”
“隻是他更想林楚楚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對吧?”我語氣平靜,“吳媽,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我已經不等了,明天我就去辦理離婚。”
第二天清晨七點,硯禮的車準時停在別墅門口。
民政局門口的風裹著雪,打在臉上生疼。
我拉開車門時,硯禮遞來一條圍巾:“天冷,先圍著。”
圍巾上是我喜歡的冷冽雪鬆味,後視鏡裏映出民政局朱紅色的大門,像一道分隔過去與未來的界碑。
等了許久,才看到蕭啟銘的黑色賓利斜停在路邊。
他倚著車門打電話,眉宇間帶著不耐。
“......我知道她剛醒,你讓護士看著點,我辦完事馬上回醫院。”
掛了電話,他抬頭看見我們,快步迎上來。
蕭啟銘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喉結動了動:“棠棠,要不上車談。”
“不必了。”我將離婚協議書遞過去,“簽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