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宜腦袋空白了一瞬,心跳停止了兩秒。
緊接著,她發了瘋地往樓下衝,她幾次從樓梯上滾下,又爬起來繼續跑。
到一樓大廳的時候,正好看到妹妹躺在擔架床上被推著往搶救室跑。
她一路跟著,直到妹妹被推進搶救室,才癱軟在地。
一抬眼,卻看到宋以棠穿著手術服往搶救室裏走。
她衝過去抓住了她,有些癲狂:“你要幹什麼!”
宋以棠麵無表情,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當然是救人,雖然你報警誣告我,但我是個有職業操守的醫生。”
“不行!”溫初宜再次抓住了她:“誰都可以,你不行!”
林以棠的視線落在她的身後,帶了幾分委屈。
下一秒,一隻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推開,她對上了顧寒川冰冷的眸子:“讓棠棠去。”
“不行!”溫初宜抓著他的袖子哀求:“寒川,你知道她的能力,外科那麼多醫生,換誰都行......”
顧寒川眼裏閃過一絲猶豫,下一秒,林以棠抓住他另外一個袖子,蹙眉開口:“顧寒川,你也覺得我不行嗎?”
“怎麼會?棠棠是最棒的外科醫生。”
顧寒川甩開溫初宜,摟著林以棠往搶救室走:“今天的手術,必須你主刀。”
手術室的大門關上,溫初宜看著消失的林以棠和顧寒川離開的背影,愣在原地。
眼前忽然出現五年前的顧寒川,那時候奶奶住院,情況凶險,唯一能做手術的醫生休假了。
是顧寒川查到了那位醫生的消息,飛過去求人,最後將人請回來動手術。
奶奶手術的那幾個小時,他一直將他抱在懷裏,陪她渡過漫長又難熬的時間。
可現在......他明明處理過無數次林以棠的醫療事故,卻依然為了哄她開心讓她去給命懸一線的妹妹做手術......
奶奶還在病房裏,妹妹在搶救室,他卻沒有再看她一眼......
溫初宜撕心裂肺地痛著,滿眼猩紅。
手術室外的時間格外漫長煎熬,每分每秒,溫初宜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兩個小時後,妹妹被推了出來。
林以棠帶著口罩,眼神倨傲:“搶救及時,命保住了,能不能活下來看她自己。”
“不過,就算活下來,以後也隻能躺在床上,靠呼吸機延續生命了。”
溫初宜踉蹌一下,猛地抬頭看她:“怎麼會?進手術前我看過她的情況了,還沒到——”
林以棠冷聲打斷:“溫初宜,你在質疑我嗎?別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醫生了。”
溫初宜握著床圍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她沒再說話,隻是跟著護士將妹妹送回病房。
然後,她去請了幾個德高望重的主任來看,幾人都搖頭:“腦部受損,缺氧時間過長,能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
奶奶醒了過來,平時總是樂觀開朗的老太太,此時躺在床上默默垂淚。
她握住了溫初宜的手:“小初,不怪你,你沒有錯,錯的是做壞事的人......”
感受到那雙蒼老的手上的力道,溫初儀總算回過神來。
她看著一夜之前頭發全白的奶奶,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跪在地上崩潰痛哭。
然後抬手,狠狠給了自己幾個巴掌。
“都是我的錯,是害了妹妹,是我——”
奶奶按住了她的手,她起身,將溫初宜抱在懷裏,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孩子,你沒錯,我們都沒錯。”
她蒼老的聲線透著堅毅和安撫人心的力量:“小初,我們帶著你妹妹離開,去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過自己的生活。”
溫初儀語氣破碎:“他不會放我走......”
顧寒川剛開始和林以棠在一起時,她哭過鬧過,提過離婚,可她每擬定一份離婚協議,他就撕一份。
他說,她永遠隻能是他的人,哪也去不了。
奶奶握住了她的手:“我會聯係國外的朋友,五天後,會有直升機來接我們,他永遠找不到我們。”
當晚,奶奶就得到了國外的準確回複。
溫初宜卻在樓層的洗手間裏,聽到外麵兩個護士壓低聲音的交談。
“聽說了嗎?今天林醫生在做手術的時候,在開顱的情況下,將12房的那個病人晾在病床上40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