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汐冷冷地推開眼前的酒。
一旁立刻有人不平憤起來。
“她到底在拽什麼?昭然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地和她道歉了,她還想怎麼樣!”
“就是,我們今天來,可不是看昭然受氣的,這裴聿風怎麼想的?昭然不顧及自己名聲地陪了他三年,他也太不知感恩了吧?”
裴聿風繃緊了下頜,看了一眼對麵委屈的安昭然,又看了眼身邊的孟南汐。
最終,修長的手指接過安昭然舉在半空的酒杯,拿到了孟南汐的眼前。
“南汐,乖,別讓大家看笑話。”
孟南汐心底裏止不住地想笑。
看笑話?
看誰的笑話,安昭然的嗎?
見她始終不去拿。
裴聿風眼眸漆黑,貼靠在她耳邊,輕輕開口。
“你已經很久沒去看你外婆了,南汐你聽話,別讓昭然下不來台。喝了這杯酒,我就帶你去見你外婆。”
外婆?!
孟南汐的眼裏終於有了波瀾。
看著眼前晃動的酒水,她嗓子裏仿佛已經有了一絲腥甜劃過。
她不再猶豫,搶過杯子一口飲下。
場麵順勢緩和。
可那些人卻又忽然起哄,輪流拿著杯子去敬她酒。
孟南汐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裴聿風。
隻見他輕輕對她點頭,示意她全部喝下。
桌子下,孟南汐的手顫抖著緊緊揪著自己的褲子。
指尖慘白用力,臉色也是不同尋常的白。
可她的這些變化,裴聿風始終沒有發現。
他正忙著為安昭然剝蝦吃。
倒是安昭然時不時地看向她,眼裏滿是促狹笑意。
一杯、兩杯、三杯......
孟南汐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杯酒。
胃裏灼燒的痛,痛得她滿頭大汗。
“南汐姐,我再敬你一杯!”安昭然笑著將酒遞來。
可她喉頭一陣發緊,一口血瞬間噴了出來。
“啊!!!”
裴聿風當即擋在安昭然的身前,血噴濺到了他的白襯衣上。
孟南汐兩眼緊閉,身子不受控地向後倒去。
“南汐!”
再醒來,孟南汐已經被送進了醫院。
刺目的燈光照在她的眼皮上。
裴聿風不知在她身邊坐了多久。
見她清醒,他滿眼聚起寒意。
“為了不喝酒,你倒是下了血本。”
“孟南汐,你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計?這麼會演戲?”
孟南汐心口猛地一滯。
“你以為我在裝病?”
這是他們再次重逢後,孟南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卻讓裴聿風皺緊了眉。
這和記憶裏柔美清軟的聲音相差太遠。
看著眼前瘦了一大圈的孟南汐,他默了默。
方才他抱起她時才發現。
她怎麼會這麼瘦?
輕飄飄地沒有一點分量感。
內心的愧疚感再次萌生起來。
裴聿風長歎一口氣,重新坐回了她的身邊。
他溫熱的大掌貼在孟南汐的手背上,試圖驅散那裏的寒冷。
“南汐,答應昭然的五件事我已經完成三件了,還差最後兩件,隻要我實現了對她的承諾,我就可以徹底放下過去,到時候,你不想在京北,我們就去國外,你說你想住在開滿鮮花的地方,我就買下一整個莊園,為你在裏麵種滿鮮花......”
他滿心歡喜地描述。
卻沒發現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神空洞蒼白。
“我外婆,她在哪兒?”
孟南汐開口打斷了他的幻想,裴聿風的臉上有些錯愕。
隨即反應過來,剛要開口,大門忽然被人用力推開。
“裴哥,昭然又發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手背上的大掌迅速撤走,裴聿風快速離開了房間,甚至連看身後的女人一眼都沒有。
孟南汐望著他離去的身影,譏笑一聲。